佐井牵着狮子丸抱着水杯缓缓坠在波风水门身后，突然拔刀劈下。

卡卡西躲过寒光，对后辈满意点头，“老师，大早上跑这里干嘛，风凉。”

“本来想去新家，走着走着就过来了。”波风水门照例裹着厚厚的大衣围巾帽子手套，他已经转了一圈半。肌肉记忆告诉他，他今天该来一趟慰灵碑，但脑子偏偏想不起是哪个纪念日，他为什么非要手贱的折朵小白花，“倒是你，翘班来看琳？不忙了就想想怎么和静音和解，静音实在不行，手打老板家的女儿怎么样？拉面店女婿可以一辈子吃拉面不给钱，你看秋道丁座，娶个大厨家的长女，一天三顿饭被伺候的多舒服。”

卡卡西不接茬，虽然他觉着谈谈拉面小姐，老师的心情会很好，“岩忍有动静了。”

“哦？”水门赶紧接过文件，他本以为听到期待已久的讯息会心跳加速兴奋起来，然而奇奈和鸣人都嘀嘀咕了，“只是来信抗议木叶误杀他们的谍忍么？说说你的想法。”

卡卡西确定，老师今天心情真的很好，“木叶清理叛忍，其他忍村都回复说自己的叛忍希望能自己处置，就岩忍那边不搭理人。结果几个月过去，等木叶把他们的真叛忍假叛忍几乎一锅端了才知道急。里这样拖拖拉拉的山贼都活不过三集。”

“岩忍不是山贼。”水门想要严肃起来，可一想到奇奈和鸣人都能嘀嘀咕了，他就严肃不起来，“神无毗桥，我一口气杀了他们五十个上忍，要是火之国，火影肯定下台。但土之国的国主十分理解，并允许土影下达遇到金色闪光就放弃任务先逃命的荒谬指令。其他忍村放弃任务逃命会有什么结果？”

“去做叛忍，或者抛下年幼的独子自我了断。”

“对待伤残或死去的忍者呢？你也是为国主站过岗的人，国主在战后奢侈的宴饮和欢愉中，对其他国主这样介绍给木叶的补偿——保护国主为国尽忠是忍者的荣耀，随便做些奖章送去，那些忍者就觉着自己特别伟大，特别英雄，特别满足了，哈。”

“……”

“别的国主深以为然，土之国附和却不做。”水门叹口气，“木叶现在的高福利岩忍肯定赶不上。可最起码的保障和公平公正，人家从建村那天起就有。”

“……”

“岩隐确实有点跟不上形式，但这并不是他们的错。”水门找台阶坐下。

卡卡西跟着坐下。

水门慢悠悠，“忍村成立以前，上千年的战乱，忍者忍术逐渐发展壮大。反倒是成立忍村后，一战二战三战，短短几十年的国战就消失了无数家族，灭绝无数血继，除了土之国。卡卡西，你觉着他们凭什么。”

凭他们几代国主人都不赖。卡卡西差点这样脱口而出，“不，是其他国家都把忍者当做刀，武器，土之国没有。”

“嗯？”

“不是么。”卡卡西小小声。

“也不能算错。”水门继续引导，“卡卡西，影之所以叫影而不是村长，除了名字好听外也有暗处之主的意思。五个初代名义上效忠国主，实质是领着忍者集体罢工威胁主顾。所谓村子和国都互惠互利也是国主们反抗不得退而求其次。那么你想过没有，弱势的国主凭什么让那五个抓着尾兽玩的变态向他们妥协？”

“建立忍村是为结束战乱，为了国主再干一仗本末倒置。况且集体效忠国家本就是忍者家族间停战的理由。现在不也是，木叶，砂隐，雾隐，云隐，能杀国主全家，能架空国主，能让国主卧床不起，能软禁国主，就是谁也不愿意没有国主。”卡卡西还真想过这事，“老师，别催了，我会去跪新国主的，我今天就去，一会就去。”

水门看着依旧不甘心的卡卡西，他其实想说，比如火之国。国主该怎样保证忍村成立后自己的利益？自己也在木叶占上一席就好了。志村差点，但猿飞是不亚于千手或宇智波体量的古老名门，并且已经侍奉火之国至少几百年，火之国的宗庙火之寺都是人家在守，所以忍村不光影响国都，势必损害猿飞的利益。而面对猿飞志村的投奔，千手柱间也只会欣喜，因为那意味着其他小家族和落单的忍者除了木叶再无可以追随的势力。不利却仅仅是，木叶不能再只考虑千手或宇智波一两家的感受……不然那个给忍村命名为木叶的宇智波斑，会因为区区火影的位置就翻脸不认人？

水门还想说，木叶当然也不怕国主掺沙子，千手柱间就是能震慑所有人，等二三十年两三代人，谁有空管国主是谁。然而，不光木叶，五个碾压一国的变态，居然都没能多活几年。

所有二代目仓促上位。比起初代，二代实力和威望就差多了，想要统帅还没几年的忍村，就得适当扯国主的大旗。但不幸接踵而至，扯了旗就得给人家卖命，第一次忍界大战，先是二代水影和土影同归于尽，然后雷影和木叶结盟时被下属偷袭身亡，被连累的千手扉间回来也没撑几天。就剩下二代风影，没和人决斗，没被暗算，没病没灾，刚刚研究出怎么做人柱力，再把磁遁术傀儡术传给弟子，也莫名其妙死了。也。

然后五大忍村自三代目起，与国主商量国事就通通变成了觐见，五大影也如真正的下属般，对国主恭恭敬敬乃至下跪行礼。

“老师？”卡卡西看水门脸色变幻，有些担心。

水门想说的还有很多，却不知给卡卡西从何说起——历史该有真相么？应该。真相该被铭记么？应该。但历史真相真的应该被所有人抗在肩上放在心里么？

“老师？”

水门对卡卡西挤挤眼，“别的忍村，影都没能娶公主，就初代土影娶了。”

“哈？这种谣言。”

“二代土影短命鬼无后，三代目两天秤大野木是初代的亲孙子，他爹是公主的孩子，他妈肯定也是皇亲国戚。忍村强大了国主肯定没好下场。可一旦国主和影变成了一家人，娶公主要入赘的，这就变成了宗家和分家……你看日向的日足和日差。在大家族的眼中，家族的传承才是第一位的，具体谁是宗家谁是分家可以变没问题。”

“老师啊。”卡卡西莫名尾巴骨一凉，“您不会是在暗示，让我去娶个公主回来吧。”

“火之国哪来的公主哪还有公主！”水门觉着他该气的敲卡卡西，但奇奈和鸣人都能嘀嘀咕了，“我只是提醒你，其他四国，家族和家族，村子和国都持续内斗60年，而岩忍，土之国，只经历过初期短暂的混乱，从两天秤大野木起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内耗。一个上下一心团结一致，政治稳定清明，经济运转良好，实力足够自保还有天险可守的国度，如果没有外敌，注定伟大。”

卡卡西却依旧担心，“有假国主就能有假公主。”

水门咽下了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可惜土之国遇到了我和我的木叶。心中默念一百遍，这个火影我选的我选的，一半聪明一半傻，有时候脑子灵光有时候一团浆糊！也是我亲手教养大的亲手教养大的，“算了，内事不决，多问止水阿斯玛，玄间也能出点馊主意。”

“外事不决呢？”

“……”水门不死心，“你觉着呢？”

“……”卡卡西认真思考，欲言又止，反复几个来回，“先问问我自己，打得过打不过？别的都是虚的，实力最重要。”

“很好！”水门一拍手掌。

卡卡西受到鼓励，“不管木叶对上岩忍还是火之国对上土之国，只要不被全世界围攻，咱们单独对上谁都没有输的道理。所以土之国，我的工作是，提防我们的朋友临阵倒戈。”

“非常好！有消息再通知我。”水门果断按着卡卡西肩膀站起来，“玄间总想帮我开个盛大的生日趴体，今年满足他，正好乔迁宴一起办了省的麻烦。”

“好。”卡卡西目送去老师带着佐井和狮子丸一溜小跑，莫名其妙。不过思维倒是更加清晰起来。他顺手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不知过了过久。

“卡卡西，也来扫墓啊。”

“嗯？”被打断思路的年轻火影抬起头，就看到另一位退休火影远远的被暗部拦在慰灵碑外。

“我也来扫墓啊。”

卡卡西挥手让暗部退下，挠挠头，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老师举朵小白花，三代也拎一把香烛。

“谢谢你还记得他。”猿飞日斩蹒跚走近，递给卡卡西三根香。

卡卡西默默看向手里轻烟渺渺满头问号，但既然是祭拜慰灵碑里的人……心中不由多了许多真挚。

真挚朦胧也坚定

……

明天是木叶63年一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