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悄悄地潜入内室,黑衣黑发,与夜色融为一体,若非脸上戴的银面具光线一闪,几乎察觉不到。裴元歌以为是章姨娘又耍花招,想污蔑她的清白。但很快又否定了,如果是这样,那人就不该这样安静,应该闹得人尽皆知,闹得她百口莫辩才对。
那人忽然一顿,察觉到裴元歌的存在,猛地闪身到她背后,伸手想要将她劈晕。
裴元歌大骇,竭力想要闪躲,黑发如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惊慌失措的脸猛地出现在月光笼罩之下。那人看见,微微一怔,转劈为勾,闪亮的匕首从袖中划出,准确地搁在裴元歌的颈部:“别动,也别喊人。放心,我不劫色,只劫财!把你屋内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只一招,就知道这人身手敏捷,远非她所能抗衡。
裴元歌顺从地道:“好,你放开我,我给你取!”
“当我是傻子?”银面人微哂,却也惊讶于她的镇静,丝毫不像弱质闺女,“就这样去取,不要耍花招!”
被挟持着,裴元歌慢慢打开妆奁台,取出金玉首饰摊开。那人却不取,也不作声,显然不满意。裴元歌继续摸索着取出金锞银锞珠玉等东西,那人随意扫了一眼,嗤道:“这些俗物能值多少?至少也要像那边珐琅嵌玉的手镜,或者那边紫檀木的床头屏风才勉强凑活!快把值钱的都取出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院外隐隐传来喧闹声,朝着静姝斋的方向而来。
银面人暗自叹息,这么快就被发现,裴府的守卫果然非同一般。
这样大的动静,很快静姝斋就被惊动了,烛火纷纷亮起,紫苑急忙冲进来,点燃烛火,焦虑地道:“不好了,小姐,有刺――啊!”看到自家小姐被一个黑衣银面的人劫持,声音戛然而止,“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家小姐!”知道不宜惊动人,她压低了声音。
这才像女子该有的反应!银面人低头看看镇静自若的裴元歌,她,真的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吗?
院子里传来了裴诸城关切的声音:“歌儿,府内出了刺客,你没事吧?”
那人附耳道:“打发他走!”
“女儿没事。”裴元歌秀眉微蹙,也轻声道,“父亲到了院外,我做女儿的不出门远迎,是为失礼,父亲会起疑心,也许会冲进来看。你放开我,我出去见父亲,打发他走。你放心,我不会揭发你!”
裴诸城果然道:“歌儿,你怎么不出来迎接父亲?哪里不舒服吗?”声音中依旧带了怀疑,怕女儿被刺客劫持了。
“没有,女儿刚刚惊醒,衣衫未整,父亲稍待!”裴元歌敷衍着道,又低声道,“府里的姨娘与我敌对,无事也要生事,如果被发现我房内有男人,就算是盗贼,她也会翻浪三尺,闹得我声誉扫地。我只会比你更怕,你不必疑心我是在金蝉脱壳。”又用目光示意紫苑给她拿外衣。
闻言,那人眸光微闪,虽然还有些不甘心,再三权衡后,也只能道:“好吧!”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手指一阵剧痛,只见裴元歌狠狠地咬在他的手指上,然后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脚上,狠狠地拧了一拧。银面人猝不及防,恼怒地道:“你做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