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令兄是在火场中吸入了太多的黑烟,伤及肺腑,导致的昏迷。”大夫摇了摇头,又给蓝泊简解释了一遍。
他就是个街边药铺的半吊子大夫,原本接到蓝府的生意,以为是肥羊,能够大赚一笔,谁知道这蓝府穷的比他屁股还干净。
“可他都已经昏迷了那么久!当时身处火场的大嫂和婉茹都已经苏醒,并且生活自如。大嫂和婉茹当时还受了重伤,为何他一个成年壮汉,却还是醒不过来?”
蓝泊简再也没有从前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生活的苟且已经把他搞得狼狈不堪,素日来紧绷的神经,让他对着大夫几乎想要发狂。
为了维持蓝府的颜面,大嫂和婉茹还进宫参加了宴会,只留他一个人照顾昏迷的蓝迁景,又端屎又端尿,从前他何曾干过这样的事情!
“如此说来,可能是因为令兄在昏迷前见到了令他极为恐惧的东西,令他陷入的梦魇,久久沉沦,不愿苏醒。”
大夫看着快要发疯的蓝泊简,双手攥紧了自己随身的小布包,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极为恐惧的东西……”蓝泊简垂下头思索,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让不惧神佛的蓝迁景,这样的畏惧。
是韫宜吗?
是两人在祠堂里对峙的时候,韫宜的求饶让他心怀愧疚,所以不愿醒来?
大夫看着蓝泊简陷入沉思的模样,转了转眼珠子,又接着开口道:“令兄或许是在生死一线,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勾着令兄的魂,不愿让令兄苏醒。”
蓝泊简听见这话,一瞬间捏紧了拳头。
不干净的东西……崇洲?
难道是崇洲的魂魄?
他是一国的国师,自然也知道世界上是真的有这些东西存在,善恶循环,因果报应,便都是这些东西作祟。
可当涉及自己身边的人,他便从未往这方面想。
莫不是崇洲的魂魄怨他,是他一厢情愿的决策造成了崇洲的死亡,所以从未入他的梦,就算是通灵也找不到崇洲魂魄的存在。
又因为他的尸体被韫宜扣着,没有入土为安,不能转世投胎,他才又去找了大哥的麻烦?
蓝泊简想着,眼神又在一瞬间变得悲哀了起来,大哥昏迷,三弟每日着魔里一样练武,甚至连家的不回,四弟身死,五弟连人在哪儿他都不知道,六弟又是个痴傻的。
蓝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现在甚至连好好的府邸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不明白从前和睦友爱的蓝府,此刻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大夫看着这个眼神,便知道事情是成了。
他急忙卸下了自己的小布包,又将布包放在了桌子上,他轻轻掀开上面的布,蓝泊简看见的就是一叠叠金纸。
烧给死人的那种。
虽然街上的药铺是他的没错,可旁边的棺材铺子也是他的,他出门治病都会做两手准备。
若是能治活,便收药钱;若是治不活了,便卖纸钱,还能定制寿衣、棺材一条龙服务。
大夫朝着悲伤的蓝泊简笑了笑,露出了他的一颗金牙:“大人不如给逝者烧些纸钱,祭奠死人,也好能让生人好好活着。”
半柱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