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五学业要紧，先让朱老五挑两件穿走，然后又订了两件更合身的长衫。

吴翠翠之前摆摊的时候，看其他的学生都穿这个款式，别的孩子有，她也不能少了朱老五的。

老板娘拿着尺子，给朱老五量身段，止不住咂舌，“这位大婶，你家儿子长得一表人才，看着就让人喜欢，衣服架子似的，穿什么都好看。”

吴翠翠在她店里消费了好大一笔，老板娘专捡好听的话说，让吴翠翠听着乐呵乐呵。

“我儿子是读书人，老板娘，衣服袖口做的结实些。”吴翠翠嘱咐道。

“读书人啊，哎呦呦，大婶，你可真有福气，儿子长得模样好，还会读书，真让人眼馋羡慕。”老板娘奉承道。

这话不完全是为了讨好吴翠翠。

小小的牛头镇，能有几个读书人，更何况，朱老五的长相，确实不一般，细皮嫩肉的，没干过太多粗活，指头上有茧子，也是读书写字时留下来的而已。

“老板娘，那几件成衣，我们带走，订做的这两件，做好了直接送到学堂就行。”

做衣服至少要三五天，明天，吴翠翠就要带着朱老五去学堂报到，时间恰到好处。

“好嘞，大婶，一共是六件衣服，我去拿算盘珠子，给您算一算价钱。”老板娘咯吱窝里夹着尺子，笑呵呵地走去柜台。

朱老五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凑到吴翠翠身边，心疼钱道：“娘，六件衣服太多了，我有两件换洗的就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而且，面料都是订好的，朱老五长这么大，就没穿过那么软乎的面料。

听着老板娘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朱老五心里就发慌。

这得多少钱啊！

娘和嫂子们赚钱不容易，日日起早贪黑的。

他是个男子汉，又是娇弱的小姑娘，有衣服穿能蔽体就行，不需要卖那么贵的。

吴翠翠伸手帮朱老五整理胸口的衣襟，笑道：“孩子，你识文断字，应该知道何为先敬罗裳后敬人，往身上花的钱不会打水漂。咱们家也不差你这点钱，穿的舒服些，你更能安心读书学习，再说了，这些衣服，春夏秋冬四季的都有，镇上距离朱家村不近，不多给你预备些衣服，难不成你想要隔三差五回来取。”

学业为重，就算朱老五想回来，学堂也不一定放人。

卖完衣服，还差能上脚的布鞋。

吴翠翠把衣服钱交给老板娘后，拿好预订衣服的纸条，去对面的鞋店。

挑了几双，让朱老五上脚试一试合不合脚。

朱老五才十几岁，脚丫子已经被吴翠翠的大，最近伙食好，朱老五的个子蹭蹭往上窜，眼瞧着就要比吴翠翠高出大半头了。

“男孩子长得快，大婶，这两双是刚好合脚，袋子里这些是要大几码的，过段日子穿着正好。”鞋店老板说道。

吴翠翠觉得有道理，心满意足地买单，从钱袋子里拿出银子，放到老板手心里，“都包起来吧，”

“好嘞，大婶您稍等。”老板搬着鞋子，去找布袋子装好。

朱老五坐在店门前的凳子上，看着吴翠翠腰间的钱袋子，一点点瘪下去，抿了抿唇，想到好久没回家的朱老汉。

许多年前，他比现在还小，是个小萝卜头，朱老汉第一次送他去学堂之前，也是这样为考虑周全，为他花钱，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被人夸上学有出息，朱老汉笑呵呵地摸着他的脑袋，比吃了蜜糖还开心。

只要是他需要的，爹都会先想到，他只管跟着爹，当个听话的孩子就行，其余的，爹都会帮他打理好。

吴二壮感谢朱老汉帮他遮风挡雨，抬起头，看向正在帮他检查新鞋有没有瑕疵线头的吴翠翠，心中涌起同样的情感。

大姐常说吴翠翠是后娘，不是亲娘。

说实话，朱老五都没忘记亲娘长什么样了。

如果亲娘还在，应该是和吴翠翠一样，为他百般考虑，以他为傲，做好一切准备，希望他好好读书，能有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