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坚持进屋看看,婶母也许不会有事……”芊芊冰雷聪明,在灵堂下看着叶青举动,就意识到大概了。
“那只会连你都坑了进去。”听了这话,叶青脸色铁青,更是确定了,语气沉重而异常严峻,他的脚步慢了些,目光在夜色下幽幽,许久才说着:“我可以告诉你,凶手未必有多强,但也不是你能抵抗。”
见着芊芊应是,眉才敞开些,又问着:“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她么?”
叶青知道这是因叶胜举试矛盾,芊芊可以容忍别人对她伤害,却不能忍受自家公子受着伤害,性子又有点倔,这婶母再怎么亲近,都没有多少效果。
芊芊怔一下:“那都是过去了,婶母不是坏女人,虽受她恩惠不多,但生活这么久,总有些感情,特别是眼睁睁见着她就这样去……”
叶青见她眼眶红着……沉默良久,才出口:“你这样想很好,我也不会用欺瞒来安慰你。”
叶青说着一晒,口风一转:“其实我也会悔恨。”
芊芊讶异抬首,就对上了叶青怜爱目光:“丫头,你能让时光倒流,回到昨夜么?”
“……不能。”
“我也不能,所以……”叶青深深望着她,虽在面前娇俏站着,但却清楚――自己已失去一个了。
芊芊怔怔望着他,这似曾相识的悔恨目光,却刺的她心里一痛。
回过神来,已和叶青一起继续往前走,听到的声音郑重:“……要往前,要掌握力量,杜绝更多的遗憾。”
沉黑肃穆的楼外楼呈觋在眼前,芊芊似明白了些,重重颌首。
叶青在门口停步,回身打量,有一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感动,伸手摸了摸,入手光滑温润……
前世的芊芊,今世的芊芊,她们相同,又不同,这可以感怀,可有一点很是明晰――自己决不愿再失去面前这第二个。
“我上去见族长,一会就下来,你在这里等我。”握了下她的手郑重嘱咐:“这事还没完,你不要随意乱走。”
芊芊就是应了。
叶青颌首,举步上楼,一层一层旋转而上,遇到的人都是行礼。
两世体会,或穿越者是最藐视感情,整个世界都是陌生,还有什么感情可言,只有生杀予夺。
而重生者最珍视感情,是失去的太多,想办法弥补遗憾
这两者融合在一起,奇特而难以言述。
芊芊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一个标识,不过并不意味着可以忍受亲族无端损失。
前世经历使自己感觉到这损失背后的危险。
月食后,家里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掌控,既今日敢对三房主母下手,他日也敢对芊芊江子楠下手!
在这离家远行前夕,无论这种危险在谁身上,都必须找到,并且扼杀……
随着脚踏着地板,叶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前世遇到的这种敌人太多了。
要是不知道底细,或觉得很恐怖,知道底细就完全无需畏惧――早期除了它们本命神通,连道法都施展不出来,这就是这世畀的法禁。
想着,已站在顶层的门后,黑暗内廊里仅只有一烛照亮,里面有些阴沉,只有着豆点大小的光焰晃动一下,明灭中闪过两世记忆里婶母叶古氏容颜,一怔清醒过来,遗憾一叹,心意顿时十分明确。
推开了门,光明照射进来,映着重楼木光突突的虬枝,伴随的是族长叶孟秋低沉声音:“你来了……”
叶青没有心思绕着任何弯子,直接作了揖,神情诚恳:“恩怨纠葛都俱了,她是我的婶母,不管祖父存了什么打算,丑闻掩盖不掩盖是一说,这种死亡,我都要为她取得一个答案。”
叶孟秋一凛,目光复杂,眼中幽幽:“丑闻,你确定这是丑闻?”
面对这个逼视,叶青却丝毫不惧:“当然是丑闻,虽被揉过,脸上尤带春意……这些理由都没有意思,祖父是想盖了?”
“其实盖了也无所谓,但有一就有二,说不定那天就对我的人动手,我可容他不得。”
“而且斯人已逝,我所能做的不多。”叶青神情微黯,说着。
惠是名讳,这婶母嫁来就很孝顺长辈,现在虽故去,对活着的人影响大减,以至于人人都只顾遮掩实情,不思洗脱屈恨,真正“人走茶凉。”但自己的态度已经明确摆在这里,就不信此老就完全没有心思。
叶孟秋一动不动看着叶青,移时,略艰难起身,怔怔望着远处,说:“难得青儿你有此心,惠儿泉下有知,岿是欣慰。”
连连叹息,遥望下面灵堂白幡,似受着感染,浑浊老眼又重新锐利起来:“说不定是外人作罪。”
“叶家庄大小是个红宅,哪有外人作了案还一无所知?有这本事,说些不好听的话,也不必对婶母动手,县里郡里大小姑娘媳妇多的是。”叶青一哂,说着。
“那你准备怎么做?”叶孟秋最后说着。
有了这句话,叶青就露出了微笑,自己的目的就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