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颠倒五行阵……”
龙女在五气灵池中无力低吟,又有一丝愤懑――敌人已让天道做出误判,认为这是暗面的革命……
夫君曾说过,仙道的天庭恐惧革命,但天道不恐惧,或者说阳面天道和暗面天道,本质一体。
这种微妙的差别,非常可怕。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一分一秒流逝,每一刻情况都变得更坏。”轰轰轰”
红色伞盖,又有着一片灰暗,透露着幽深,形成着一根光柱。
在它下面,灰暗之中,一个个“人”在行军,呐喊,一种意志汇聚起来,俯瞰着这一片战场,随着鼓声一次次冲击着。
“轰”两阵的交锋处,爆出了绚烂的火花,许多人都闷哼一声,处在阵中的秦烈,抹了一把脸,鼻子垂下了血丝,嘶声问着:“我们都已拖延半个时辰了,叶青说的援兵呢?”
“已进入十里……车阵迟缓,还有两刻钟才能赶到”
“两刻钟?”秦烈眼睛冒火,喷着烟气:“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要死光了
在援兵到达战场前,仅有的大阵实难以支撑下去了。
方圆十里灵气自红色伞盖,已彻底笼罩了州军的大阵,这让敌人再无后顾之忧,毫无顾忌自四面进攻,又以南面山口的削弱破绽为主攻点,崩坏、修复、崩坏、修复……这样的过程每一个瞬间都在进行千百遍。
但攻守之势,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阴兵和邪魔占绝对优势。
州军形成的大阵,有着龙气加持,但在实力上受到了仙灵百星阵碾压,这样仙凡的鸿沟足以击破凡间战争积累起来的自信。
人族联军中几乎所有人都胆颤起来――他们不怕死,但希望死的有价值,怕这样蝼蚁一样毫无反抗死去
叶家火雷营和赤甲骑老兵见识过古战场屠仙,见了这百仙大阵的恐怖,还能勉强自持,维持对主公的一点基本信任。
州军一些老兵无此信任,都已经心无战意,频频向帅旗方向望来,心道:“不是说以空间换时间…都打到这份上,消灭阴兵都有四五万了,还不撤?敌人再强,局限于阴兵速度,追不上我们,别在这里死磕啊……”
“主公,危险了……”卫少阳望过来,见着军气波动着,知道自己军心已不断的散乱。
“我也想撤天上都在看着呢就算能逃了阴兵又如何”秦烈脸色挣扎,心中百念交战。
这一撤下,士兵或能存下大半,但他秦烈就死定了
甚至围绕他的这个小团体,连同承担临阵逃脱罪责,敌人肯定落井下石,打击到死
这位奴隶出身的前符兵将军,是有点理想,又非常现实的人,此刻力量的匮乏下逼迫做出取舍,就陷入激烈的矛盾中:“全军英烈战死,还是我作懦夫,被朝廷处死?”
对叶青的毫无反应,秦烈充满了愤怒――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作主帅不能按着心意下令就罢了,也得跟小兵一样频频观望叶青……这算个什么事
“叶青是否有底牌?”
元山真人再度侦查方圆十里,未出现仙灵气息,不报希望。
“这人,现在还没有撤退,是真的不怕死?”这个野心勃勃的仙门弟子,这样想着,心一冷。
仙凡的力量鸿沟下,所有人都在竭力挣扎,绝望挣扎,不可跨越的命运,呈现末日众生相的活剧。
一切的视线,层层投射、转移,最终聚焦到了金玉阁。
无论憎恶、期待,都等着楼顶上的抉择――这是目前他们所知中,最接近奇迹的人,而凡人面对不可知的命运,总是渴望奇迹。
金玉阁上,叶青沉默以对。
“主公。”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叶青微不可查颔首:“都准备好了么?”
“山河社稷图的空间已转为阴质,我在里面随时可以召唤……”貂蝉的声音带着敬佩,这个男子,就是自己的主公……
心中又一丝遗憾,可惜是,只是地上的英雄,非我汉家儿郎。
深邃的海面下的潜流在涌动,但敌我双方各异的目光中,叶青仅仅仰首看着顶上不断轰击下来的星辰大阵,又望望天空凝聚的黑云和雷霆,偶尔低头看看下面交战的战场。
在他略有些苍白面孔上,对面的黑红光都已辉映,只是他还继续保持着沉默,只有眸子闪动冷光,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此刻在想些什么。
无论期待还是防备,这是一段短暂,又显的漫长的沉寂。
此时渐渐雨点打下,天色晦暗,在大雨打着车架的响声中,张角目光一闪,终于说着:“当心有变,此子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报――灵菡道人在南方找到了一小股阴骑,传来信息说昨夜古战场上战况,叶青是以先破仙灵阵,再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