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握着瞳瞳塞在手里的鸡蛋,什么也没说,一下又塞到自己的嘴里,嚼了几下,一伸脖子,又使劲地咽了下去,这次,更是噎得安铁眼泪都快出来了,咽下去之后,安铁长吁了口气,使劲对瞳瞳笑了一下,摇了一下头说:“两个鸡蛋都快吃饱了,一会吃不了饭了。”
瞳瞳看着安铁笑道:“一会还要吃蛋糕,我们先来点蜡烛吧!”
瞳瞳把29支蜡烛全部点亮之后,兴奋地朝安铁招了招手道:“快,闭上眼睛许个愿。然后吹蜡烛,对了,等一下。”
瞳瞳说完,起身动作迅速地跑回房间,一会,等瞳瞳出来之后,范晓萱的那首《猪你生日快乐》的歌就响了起来,原来瞳瞳打开了电脑音箱。
范晓萱那幼稚的童声,让安铁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Happybirthday猪你生日快乐但是我口渴,很渴吹完蜡烛赶快请我们喝可乐猪你生日快乐等太久肚子会饿许完心愿赶快把蛋糕吃光光
听着范晓萱唱的这首单纯快乐的歌,看着瞳瞳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安铁终于从心里笑了出来,一股暖流在安铁冰凉的心里流动着,表情也开始舒展多了。
范晓萱的歌还在唱,瞳瞳就催促安铁赶紧许愿:“快闭眼睛许愿。”
安铁不得不闭上眼睛,其实他现在什么也不能想,除了希望父母身体好,瞳瞳和周围的人健康快乐,安铁居然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现在有什么心愿,安铁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彻底失去了想要什么的愿望,连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没有,也不能有。唯一的一点奢望就是,像现在这样,就像此时此刻一样,跟瞳瞳一起吃饭,说话,不去想其他的任何事情。
可是,这种简单的愿望一睁开眼睛就破灭了,只要睁开眼睛,现实的一切就变得历历在目,眼前的一切和瞳瞳的笑容仿佛也变得虚幻起来。
“许愿啦?许愿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我们吹蜡烛吧。”说完瞳瞳嘟着嘴跟安铁一起吹灭了安铁29岁的生日蜡烛。
吹灭蜡烛之后,安铁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有些发呆地看着瞳瞳,傻傻地笑着。
瞳瞳又开始忙起了切蛋糕,切了一块大地给安铁,自己也切了一块,看着安铁道:“先吃一块蛋糕,然后再吃饭。”
安铁拿着蛋糕,心里有些发苦,安铁实在不爱吃蛋糕,可看样子今晚这个蛋糕是非吃不可了。安铁笑了一下,问:“今晚没酒喝啊?”
“当然有,红酒啤酒都有。”瞳瞳说。
“有几瓶?”安铁问。
“有的是,喝完了可以打电话让小区的商店送上来啊,放心吧,要不我们喝红酒。”瞳瞳还是很兴奋。
“行,你少喝点。”安铁说,安铁不想让瞳瞳多喝,瞳瞳要是喝多了,今晚安铁可应付不了她,安铁只想快点结束,然后自己在房间里呆着,他不想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让瞳瞳不高兴。
“今天你生日嘛。我当然要陪你喝。”瞳瞳一边倒红酒,一边说。
“把我的酒杯倒满。”安铁道。
吃了一块蛋糕,感觉这蛋糕还很甜,然后,安铁拿着装满了红酒的杯子,跟瞳瞳示意了一下,就一口干了。
没想到瞳瞳也把自己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杯下肚,瞳瞳的脸很快就红了起来,看着安铁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瞳瞳站了起来,道:“对了,我还有礼物送你,你等会。”
然后瞳瞳就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瞳瞳的手放在背后,有些扭捏地看着安铁,不太好意思地说:“叔叔,我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说完,瞳瞳在安铁对面坐了下来,从背后把手拿出来,把那块有点陈旧的银锁片拿出来,这块银锁片是瞳瞳刚来大连的时候,身上唯一的东西。
瞳瞳看着安铁,眼神一会热烈一会有些暗淡地说:“叔叔,我的一切东西都是你给的,也都是属于你的,我想了想,现在好像只有这个东西是我唯一从别的地方带来的属于我的东西,虽然这个不值钱,可我觉得正是有了它,我才能一直平安到现在,送给你吧,希望能保佑你。”
安铁看着这个有些旧的银锁片,看着瞳瞳的脸,一时没说话。心里却开始翻滚起来,瞳瞳那种完全向自己敞开的把一切交给自己的态度让安铁身心震颤又恐惧。看着瞳瞳纯净的眼睛,安铁突然觉得自己很弱小,安铁一直希望瞳瞳能不受任何风吹雨打在自己的羽翼下健康快乐无忧无虑地成长,可是,自己真的能做到吗?自己都乱成一团麻,没有任何方向,怎么能让瞳瞳快乐?
“这个礼物叔叔不能收,听话,这个锁片对你很有纪念意义。”安铁说。
“叔叔,你不是嫌这个锁片不好看吧?我擦得很干净的。”瞳瞳有些怅然若失地说。
“不是啊,这个锁片的样式很古朴,很好看,我喜欢,你应该戴着。锁片对你很有意义。”安铁说。
“那叔叔就收下来吧,我首饰够多了,浑身叮叮当当的,叔叔你天天戴着这个锁片好吗,我爸爸说这个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气的,我不就是因为戴着这个才遇见你的嘛!”瞳瞳看着安铁认真地说,说完,瞳瞳站起身走到安铁旁边把锁片挂在安铁的脖子上,瞳瞳伸手在安铁的脖子上轻轻抚弄着,又把锁片塞进安铁的圆领体恤衫里,安铁感觉,瞳瞳放在安铁胸脯上的手今天很暖。
看着瞳瞳贴在安铁身上,认真地给自己戴着这个锁片,整理自己的衣服,安铁心里感觉很安宁,仿佛回到了瞳瞳刚来之后,自己那一段充满漏*点的全身心投入工作的奋斗状态中。
安铁心中一动,伸手抱过瞳瞳,让瞳瞳坐在自己的腿上,有些发痴盯着瞳瞳问:“丫头,跟叔叔这些年,是不是叔叔让你受到了很多委屈?”
在安铁目光的注视下,瞳瞳有些害羞地笑着,说:“没有!”
说完之后,好像怕安铁不信,又强调了一下说:“一点也没有。”说完,瞳瞳把头靠在安铁的胸口,安静了好一会,然后好像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叔叔能一直这样抱着我就好了。”
安铁也没搭话,而是换了个话题问:“学校里同学相处都很融洽吧?”
瞳瞳“嗯”了一声,答非所问地说:“前天我在放学的时候,在路上看见一个人,好像是你的身影,等我仔细看的时候,就不见了。”
安铁问:“在哪看见的啊?”
瞳瞳说:“就在咱们小区附近的一条街上啊。”
安铁道:“那可能不是我,可能是你认错人了吧。”
安铁就那样抱着瞳瞳,两个人东扯西拉漫无边际毫无主旨却兴致勃勃地聊了一晚上,瞳瞳在安铁怀里,越聊越兴奋,安铁心里感觉的是平静而温暖,仿佛日子一下子变得粘稠而有色彩起来。
此时,安铁有一种感觉,只要瞳瞳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心里就满了,所有的烦恼都随着与瞳瞳说的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一点消失,在安铁29岁生日的秋夜,安铁突然产生了一种模糊的意识,这种意识好像与瞳瞳有关,又好像没有,安铁努力睁大眼睛,却看不清这种意识的全貌。
两个人很少喝酒,本来安铁是很想喝酒的,但怕瞳瞳喝醉了,也就没有主动提出喝,自己憋着。一聊起来,也就把喝酒的事情给忘了。
最后,安铁觉得应该让瞳瞳去睡觉了,瞳瞳撒娇似的不想去睡,安铁就把瞳瞳抱进了房间,放到床上,笑着说:“睡吧,明天还上课呢。”
瞳瞳娇羞满面地说:“那叔叔在这里陪我一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