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吗?咱们把原来就修得不错的那些川伢仔的工事又加固了,还要在半山腰挖那么多藏兵坑、炮洞,这不是要死守是什么?这些工事都快成永备工事了”大狗忽然坐了起来道:“你信不,过了几十年,咱们都死光了,那些跑山上的小孩还能在我们今天挖的洞里玩……”
“把工事修好就要死战?长官们不是说吗‘修好工事就是给自己带上个长命锁’,我觉得修工事就要往最好的标准修”叫“门清”的年轻士兵淡淡地道,但是看他的脸色明显多了些茫然,也许他明白老兵“大狗”说的是真的……
“轰喀轰喀……”带着开裂的炮声一直就不断,但是苏祖馨好像一点都不为所动,继续在对着一座坟墓拜祭,终于等他把手里的最后一个酒杯里的酒倒在了坟前才回身对手下道:“左忠毅公之墓不可不拜,我等抗战将领谁不敬重史阁部?左忠毅公可是史阁部恩师呢但愿忠毅公在天之灵能庇佑我中华之忠毅子孙抗战必胜”
明光一战,一三五师已经几乎全打光了,但是苏祖馨不光很快重建了一三五师而且一直带着该部在安徽和日军恶战连场,现在部队的将官很多人已经是四朝元老,目睹了四批兵补充进来又基本打光了
一三五师从抗战的第一仗开始,就成为了日军内部资料中特别标注的悍师
现在苏祖馨带着一三五师刚刚结束了一个在身后当督战队的轻松任务,也让部队得到了休整,但他们马上就又投入战场了:一三五师奉命镇守吕亭,接应一九八师撤离同时继续在吕亭阻击南下的日军第五师团
每一场都是恶战,一三五师自成立那天就好像和恶战挂上了钩,以至于一三五师的官兵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是低强度的作战了,在他们看来一战过后不见了一半的弟兄也是很正常的事
“报告师座,余楼率先开战,现在寄母山、杨湾、杨河都打起来了,观察哨正在密切注意余楼以东的情况……”
“嗯,一切按部署去打,继续监视余楼以东情况,伏兵决不能轻举妄动暴露目标……”苏祖馨一边说一边上马去各处巡视――一三五师在残酷的连场血战中已经打出了自己的风格,各部执行战术纪律特别严格但作战却非常灵活,他们和刚退下来的湘军一九八师的作战风格完全是两个典型但却难惹
苏祖馨竟然在几公里的战线上针对日军可能出现的迂回、突破、穿插等战术,在多处阵地侧翼给鬼子预设了很多的埋伏;如果说哪支军队对曹小民的战法吃得最透一定非一三五师莫属――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习惯战法
苏祖馨不知道,在他们右边互为犄角的第十军此时正按照徐源泉的布置,也在“执行”曹氏战法的精髓:轻装迎前虚晃一枪,丢盔弃甲但是第十军却没有任何在侧翼安排的伏击,只是留下一支全湖南籍部队一九九师顶着死战
他们早就把重武器扔给了退下来的一九八师带着通过桐城西撤,到时候就算司令部要求他们再次作战也可以借口整补物资全部安排到了潜山以北而顺势退下去,躲到川军和桂军身后去了
“轰喀……”开裂的炮声显示敌人还远……“估计还有五公里,咱们可以撤了再晚可能追不上徐师长了……”“丁师长说和敌人打上两枪就可以退了,咱们的前哨估计已经和鬼子的斥候交手过了?是不是可以撤了?……”
曾经的铁血雄师,曾经在南京城下和蚌埠血战过的英雄部队终于沦为那种一仗英雄一仗狗熊的部队了,在徐源泉保存实力的授意下,四十一师和四十八师对日军十七师团和二十二师团的阻击仅限于尖兵前哨打了几枪便撒开大步向西南急退
“‘二胡’班长,咱们这趟真的要死战吗?”“门清”终于没忍住问了到处问人借钱的“二胡”
“怎么?怕了?……你小子不是相当逃兵?”
“怎么会?我参军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就算为国捐躯也是早就预备好的”“门清”傲然答道:“刚才去团部听说了,一九八师在店死伤了一半的弟兄,可硬是没有一个逃兵咱们一九九师也一定能扛住,我不会当逃兵的”
“有种读人别光知道说,到时听见炮声不逃才算数”“二胡”咧嘴一笑叼着根草走过了……
“‘二胡’哥”忽然“门清”追了上去:“‘二胡’哥,要是打起来我真的怕了,我想当逃兵,你就一枪毙了我,我不能当逃兵”
“二胡”愣住了,他认真地看着这个刚刚补充到部队的兵,这个刚刚在围歼日军第三师团部队前几天才从补充连过来的兵,他的眼睛忽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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