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的关起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嘈杂声,纪允礼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朝着陆月压了过去,陆月当即接着人并扶着朝榻边走去。
别看刚刚纪允礼在外面长身玉立、行走泰然,其实他也只不过就只是能撑住那么一小会儿时间。
但那一小会对纪允礼来说已然足够,足够他将整个局面掰过来,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纪玉梅是怎么让陆月受攻击的,他皆一一依葫芦画瓢的还了回去。
“那是金丝桃的根须。”刚把纪允礼扶着上了榻,陆月就来了这么一句,颇有些没头没尾,但纪允礼却是听懂了。
“我知道。”纪允礼回了这一句。
陆月没问纪允礼是怎么知道的,是认识还是什么,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解说。
“金丝桃又名金线蝴蝶,丛状灌木,花呈疏松伞状,金黄色,花瓣如蝴蝶翼,花蕊竖立,线状披针形。花美丽可供观赏,果实及根茎叶可供药用,用于祛风止咳,但若一旦过量便是毒,可要人命。”
简单的几句,陆月将金丝桃的模样以及它的作用价值皆讲述了一个完整,而随着陆月的讲述,纪允礼记忆深处那曾经看过却没怎么太在意的植被就这么被翻出呈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去年秋闱前,我娘大病,我收到了消息从书院赶了回来,我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皆是开放得正艳丽的金丝桃。纪珍珠一向喜欢养花,不止如此,还不许其他人跟她一样,但难得那一次所有人都跟她养了一样的花。”
“俏俏说那是祖母让纪珍珠分给她的,那是祖母为数不多的愿意给俏俏东西,还是从纪珍珠手下夺过来的。而我离开的时候,院子里的金丝桃却是枯萎了一半,俏俏的那一盆死了,俏俏难过了许久。”
为数不多的事,总是让人记得很清楚,毕竟自纪允礼有记忆起,吴秀华对他们三房从来都是各种挑刺责骂,更不要说给东西什么的,真的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打碎的那个花盆是俏俏的,我帮俏俏在花盆上刻了一副竹林图。因为我生病,俏俏无心摆弄,那个花盆之前一直闲置着,你来之前不久刚被纪珍珠拿走种花,俏俏跟我提过一嘴这个事。”
听到这,陆月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去年枯萎的花根须今年还留存在花盆里,而若是只是看到金丝桃根须,她不会多想,毕竟种花泥土里残留旧花根须很正常,但根须却是被利器齐齐划断就不对劲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养花的人做出来的事。
“花盆里散落出来的根须切口整齐,明显就是被利器划过,而非其本身出现问题腐烂。没了根须,金丝桃便会慢慢枯萎直至坏死,从表面完全注意不到异样,就跟金丝桃自身有问题一样。”
陆月开口将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告诉了纪允礼,而纪允礼也想到了那花枯萎的事。
“那几日我因为得了风寒,在家多待了几日,是瞧着俏俏那盆花枯萎的,最开始俏俏还以为是浇水浇多了,可后来泥土在阳光下都晒干了,那花还是一点一点枯萎了,更何况俏俏并未浇太多水。”
这句话里又多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纪允礼得了风寒,陆月本就比较清冷的眸色一下子就冷凛了下去。
其实两人话说到了这已经出来太多信息了,太多不对的地方,而那些不对的地方……
“你最开始中的就是金丝桃的毒,最不易察觉的用药方式就是在你风寒入体之时以金丝桃入药,之后金丝桃的分量递增,让你身子始终不见好转还看不出来问题,直到最后用药分量达到一定程度便会承受不住直接晕厥。”
下面的话已经不需要说了,大夫用药不可能会出现分量过重的事,那样不是治病而是害人,而那段时间刚刚好家里出现金丝桃,还被切断根须死亡了,这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许多被忽略的细节随着陆月的话一下子涌进了纪允礼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