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费君臣一直认为,这个岳父丈母娘与女婿之间的问题,与婆媳问题一样重要,何况他娶的是老婆这种女人,非得从老婆家人那边先下手为强。看看,周紫东没有能得到王家人和小舅子的信任,活该落马。这是血的教训,他费君臣要踩着周紫东这身残骸胜利进入王家大门。
懂得姐夫心里头转的小心思,王子玉笑眯眯地给姐夫透料王家夫妇最喜欢什么东西。费君臣快速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在纸上密密麻麻记下来岳父岳母的爱好,打算把这个媳妇娘家人的马屁拍到极致。
林凉好不容易寻到了大楼天台,找到自家老公和弟弟的人影。见两个自己家的男人头偎着头,不知道在密议什么诡计,她脚步放轻,溜过去杀到老公和弟弟背后,也学老公来个窃听。
弯着腰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天,这说的是什么啊?怎么弟弟把她妈喜欢哪个演员这种无聊的八卦事,也说给她老公听了?再看她老公记的那张纸,全是她爸她妈喜欢什么,怎么不见他问他弟弟她喜欢什么?他究竟娶谁?娶她还是娶她爸妈?!
天底下有这种女婿吗?爱岳父岳母胜过爱老婆的?!
重重咳上两声提醒提醒:这老公太不像话了!
老公和弟弟听到了背后的咳嗽声,宛如惊弓之鸟刷的往后看。
“姐!”王子玉啪地站起来,来个军姿挺立,比较担心的是姐姐听到之前那些话。
费君臣心里暗道:媳妇这个偷袭学的有模有样了。不过,在媳妇杀上阳台时,他已经先把小舅子的信不留痕迹藏回兜子里去了。他默许了媳妇这个偷袭,是想让媳妇知道,他对她爸妈是多好,然后让媳妇产生感动的念头。但是,现在看来,媳妇感动或许有,貌似有对他也有气。莫非,他这个对王家夫妇拍的马屁拍得不够?
见老公的眼镜上转着白光,便知道老公又想歪了。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林凉把一只手枕到老公肩上,眉毛扬一扬:“费政委,你除了请我吃一顿马克西姆吃一杯哈根达斯,就没有别的表示了吗?”说着嘴角又恨恨地扯了扯:这马克西姆和哈根达斯,还是我主动让你请的,你自己就不能有一点主动吗?
费君臣对这话还是听得明白的:老婆这是要他主动约她去哪里约会。由是兴奋地一撩金丝眼镜,道:“是,这考试都考完了,体检都体检完了,我们是该放松放松了。文化公园近来听说有那个交谊舞培训班——”
这老公怎么教来教去还是这副德行!林凉忍不住了,举起手在老公的头顶上像教小孩子一样揉揉:“我说,费政委,你给我爸我妈送了那么多东西,就没有想过给你老婆送个婚戒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费君臣和小舅子王子玉两人眼对眼:对哦,这个男女结婚的头等大事,怎么偏偏都忘了?
说到底,都是由于他这个老婆太特别了,当初和他领证结婚时,他一分钱都没掏上。
“我送你的那几张饭堂的餐票——”费君臣感慨时提起了结婚那天送老婆寒碜过头的见面礼。
这么丢人的事情,他居然当着她弟弟面前若无其事地提起来,是想让她弟弟效仿他将来娶老婆也来这一招吗?想她弟弟本来在这方面已经够糟糕了,现在跟了他以后,只学坏的没学好的,学的都是454抠人的技术。要是她弟弟像他这样,一直找不到老婆怎么办?林凉火大地想着这些,在老公头顶上揉啊揉啊,眼神邪魅地瞟啊瞟啊:“费政委,你认为你送我那几张餐票该放进历史博物馆留着是不是?”
费君臣眼睛一亮:老婆果然够浪漫。竟然想到把这几张餐票作为他们两夫妻曾经同甘共苦的纪念留下来,将来流传给子子孙孙效仿。当即激动地抓住老婆的手,庄严地点点头:“你这个建议很好,是该留下来,给我们未来的儿孙看。”
林凉没被老公这句话气得吐血,是由于能预见到老公今后必定有比这个更让她吐血的举动。
“姐,你坐吧。”王子玉想到自己不能当电灯泡,抛了这句话后脚底抹油。
林凉看弟弟一溜烟跑了,眉头微一皱,是想,老公找她弟弟只为了打听她爸妈的爱好,说不打过去。毕竟老公刚才当着众人的面好像发了火,只是不知道老公是对谁发火。所以她名义上找弟弟,是想找老公,知道老公找的是自己弟弟说话,这疑惑不就更深了。两个大爷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凑在一块密谋,值得追究。
见媳妇眉头耸来耸去的,可见媳妇起了丝疑心。费君臣把笔头盖好,连同那张记满岳父岳母爱好的白纸折叠好,兜进了口袋里,拍拍膝盖站起来说:“我刚在办公室内对大家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游泳是不是?”林凉若有若无的口气,深究的眼神在老公脸上斟酌着。老公发出的那个一周让她学会游泳的宣言,老实说,她当时乍一听,只是想,老公可能不了解状况,才口出这样的鲁莽话语。
因此,在她走出办公室时,她没为他担心呢,他一群部下全为他开始忧心忡忡了。用她师兄杨科的话来说:“政委他这是脑子突然短路了吧?”
“让你小师妹学会游泳,有这么困难吗?”林队和奉书恬不大了解始末,疑问。
“一周时间,绝对是急进了。”这是对待任何人始终没有偏见的六六中肯的评价。
“政委他这绝对是被气急了。”杨科哀叹。
“怎么办?政委他这个宣告,肯定是会传到对方耳朵里的。”六六提出切实焦虑,这可是关系到费君臣和454的大面子问题,还有小人是否得逞的问题。
说来说去,老公也绝不是那种有勇无谋不经大脑说话的人,老公发出这个宣告的底气从哪里来的?林凉与众人疑惑的就是这点。
“训练的游泳池,我会让总参帮忙找,大致上方向是找个室内游泳池,晚上没人时我们单独去训练。”费君臣淡淡地说,底气是由内自发,不需多言。
“室内池?”林凉一丝怔疑盯在老公脸上:你这是说真的要打这个赌吗?
“室内深水池。”费君臣肯定地道。
听到深水池三个字,林凉不由自主地膝盖打了点抖:“我是初学者,不是应该上儿童浅水池吗?”
不说多了,如果老婆知道他下一步打算把她扔到深水池里面去,老婆肯定先跑了。费君臣闭上嘴巴只负责点头。
这个点头意思是去浅水池?林凉按下心头不由自主的砰砰两下,但嘴巴还是忍不住撇一撇,刚想说什么。老公搂住她肩膀,道:“话都说出去了,我丢不起这个面子。”
老公这声音捏得楚楚可怜的,明知是装的,林凉还是硬不起心肠。算了,如果能变成游泳好手,以后出外游玩不用担心掉进河里溺水了,自己也有划算。
素知道媳妇是刀子嘴豆腐心肠,心肠对他软着的。费君臣笑吟吟地扶了扶眼镜,搂着老婆的腰肢下楼,下一步就是让老婆在游泳池大放光彩,。
“林凉的体检结果没有出来?”林薄辛站在女儿的病房里,对着电话里的周紫东发问。
周紫东这次根本没有打算在林凉的体检里面做手脚,但是,没有想到,有其他人先是买通了这次的体检医生,而且针对的不止林凉一个。看来,妒忌这次454录取考生的人,还真不少。可能是454这次最终考核,把一些人打击得太惨痛了,非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454果然是另类,我行我素,也不怕有人来犯。所以,费君臣发出的那个针对小人的宣言,他也闻到了风声,一周内让一个在学校里学了八年都学不会游泳的学生学会游泳。
直觉里,费君臣这次有点儿着火了。他最好不要插脚进去,不然很容易惹祸上身。
可是林薄辛不这么想,那是由于他没有真正接触过454的人,挂掉了周紫东的电话后,骂道:“畏手畏脚的,能成什么大器?艺璇,不用想着这个小子了。我敢保证,他一辈子就那个孬样,成不了大气候的!”
林艺璇这几天有父亲和母亲在,明显精神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况且,昨天母亲专门去了柯怡病房为她见到柯怡的父母后,为她出了口气。毕竟柯怡与柯怡的父母念在她家是林家老大,不敢随便驳嘴。林柯怡听说气得拿被子蒙住头,自个儿偷偷哭了。想到这里,林艺璇微勾嘴角,这丫头活该,敬酒不吃吃罚酒,站错了边。在林家里,永远她家是老大,那个其实被遣出林家门的林凉能护得住什么?提起林凉,林艺璇又不禁恨之入骨地切齿。
“艺璇,有什么事爸妈都帮你打点着呢。”林薄辛的老婆艺璇的母亲蒋明惠抹着女儿眉间的忧愁,说,“你爸,现在托人,过几天,应该会有好消息,你的处分会撤销,你可以回301工作。”
“我不想回301。”林艺璇咬咬唇,道。如果她这样回301,是丢尽了面子。出301时,所有人可都是认为她铁定进454的,都预先给她摆了酒席庆功了。
“想进454,是不是?”蒋明惠与老公对上个眼,叹,“这个比较麻烦些。”
“不进454没关系。但是,如果林凉进了454我没有进,爷爷奶奶会怎么看我们一家人?”林艺璇道出这话,算是半胁迫家里人了。
其实不用她说,林家夫妇也自认在老人家面前丢不起这个大面子。老人家可是一直都看中他们这个大女儿,有意扶持为将来林家的顶梁柱,特别为林艺璇招入门女婿。
“艺璇。这个你放心。”林薄辛走过来,给女儿打包票,“认为林凉没有这个能力的,不止我们一家。”
林艺璇勾起的嘴角弧度往上扬得高高的,就知道,以林凉那种性子,绝对能得罪不少人。可是,林凉不像她,既没有周紫东,又没有有钱有势的父母护航,必定会被人拉下来,摔得惨痛。
“林凉那性子,自以为像她老爸是正义英雄,说话没有分寸,几年前说话把你爷爷奶奶气得差点中风,这回在外头吃苦头了,是该被教训一下。”蒋明惠听着这话也很高兴,他们家完全可以借刀杀人了,“是什么人使的绊子?”
“这个说来可能你们还不大敢相信,听说是个本来与林凉关系挺好的女孩子。”林薄辛道出机密,“要不是这个给林凉做体检的医生刚好与我是旧识,才把这秘密透给我听。”
所以这边费君臣一路发出宣言,一路派人去查,查到最后,发现这个体检医生是与他知道的林家、庄家都有点关系。
“又是林家人搞的鬼?”奉书恬琢磨着,不时留意费君臣的脸色。
费君臣捏着庄家那份资料,揉了揉眉头:“上次看在我爸妈的面上,我才没有动手。”
“什么?”奉书恬和林队都伸着头问内幕。
“上次林凉遭袭,是我爸妈安排的与我相亲的女孩子在暗地里动的手脚。我念在不要让父母太过难堪的份上,只邀请那位小姐离开这家医院,到异地工作,没有移交给法办。况且林凉和这位小姐以前的关系不错,我不想让她因这事太过伤心。”费君臣心事重重地说出过往的这件事。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像媳妇所说的,当时他对于庄雁落说的话不要太热血,温柔一点地拒绝,是不是会不一样?但想来想去,一些女人的心思终究是不可捉摸的。尤其是庄雁落这种,比林艺璇更容易钻牛角尖,大概是想着林凉把她的心上人给抢了,才做出如此狠绝的事情。因此,他当时确实念着这些情分上,不敢大处理庄雁落。
“按理说,这位庄雁落小姐都离开本地了,应该整理好心情了,现在还来作乱也太——”林队思叹着。
“是啊。或许真是林家人干的?”奉书恬提出这点,全是为了安慰费君臣。
“是庄家人干的,可能是想为女儿出一下气吧。”费君臣对这一点不会有质疑,因为以时间各方面筹备来看,刚到此地的林薄辛是很难办到这点的,“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把林凉是我媳妇这件事说出去——”
“并不见得他们有多好心,他们只是顾忌着自己女儿在社交圈里会失面子。我想,他们女儿在和你相亲之前,这个要和你相亲的事绝对是先传得沸沸扬扬了。”奉书恬一针见血地指出道。
林队赞同地点头:“这位小姐是你爸妈第一次给你安排的相亲吧。他们认为希望很大,并不奇怪。”
费君臣打从心底感谢他们两人的话,这样一来,他可以果断地在庄家身上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