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差点整个人扑到她的电话上去,皱着眉头跟她说:“人家都说跟警察难打交道,我今天算是明白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我说我没买,你这是要干嘛?给我乱定罪名?”
女警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说你没买,也没人强迫你吃,昨天就是跟朋友喝喝酒。那个酒吧昨晚我们有人去查过,验尿结果也出来了。一共俩人有问题,”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人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么?”
季忆看了一眼,摇摇头。
女警察冷笑一声:“你看,你也不认识。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季忆的火气也顶上来了。她被全校人冤枉,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离家出走。去了个酒吧,莫名其妙的吃了什么药,吐的昏天暗地,难受了一整天,到现在还觉得胃里不舒服。她从病床上被人带过来,病都还没治好,就被人在这里一顿冷嘲热讽。
她从昨晚一直就带着一肚子的火,正愁没有地方发,端着手对着女警察也冷笑起来:“我今天才发现你们做警察的可真是容易,随随便便就能抓个人定罪名。我没空和你唧唧歪歪,既然你不信我,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你去跟我律师谈。”
女警察也有点火了,用下巴指了指电话:“打啊。”
季忆颇有气势的说了那一堆话,这时候心里又发毛了。她打给谁?她能打给谁呢?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律师。打给她爸妈,估计她爸爸要笑掉大牙了。离家出走的姑娘才一天就给弄到局子里了,到头来还要求助自己;打给许洛,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如果不打――
季忆抬头看看那个女警察,估计她也会笑掉大牙了。
她和警察对峙着,天人交战。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精干的男人西装革履的走进来,递给女警察一张名片:“你好,我是季小姐的私人律师,现在来办理季忆小姐的保释手续。”
女警察惊讶的看着他,季忆也惊讶的看着他。
这人的相貌她依稀曾在报纸上见到过,律师界的翘楚,频频打赢一些很多人认为毫无胜率的官司,叫价高的惊人的大师。
他从哪里冒出来,保释她一个破学生?
这个答案她很快便得到。律师跟警察交涉一番,转回来对她说:“季小姐,你可以先走,我留下来办剩下的程序。请你在这几份文件上签字。”
季忆扫了一眼那些文件,没有接他的笔,只是问他:“是谁让你来?”
大师对她温和的笑了笑:“我的委托人在外面等你,请你先签字吧,我们要尽快解决。”
季忆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几分文件拿起来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字,转身出了警察局。
事情如她料想的一样,萧宴靠在车门上,站在门口等着她。
季忆有一会儿没动弹。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萧宴,身边有人来往,时而有人对他们两个行注目礼。萧宴的身后是那辆漂亮的迈巴赫,双m的标志屹立在车头,闪着金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走过去站在他身前,说:“谢谢。”
萧宴冰山似的表情破开,给她一个很浅的笑:“上车吧。”
他打开车门请她上车,她却退后了一步,没有动。反而抿了抿嘴唇,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自己走吧,我还要……”她顿了顿,找不出一个理由,只能说,“我还有点别的事。”
萧宴愣了一瞬,放开车门的把手转过身来。他身后的司机上前一步帮他扶住车门,眼神垂着,仿佛听不懂中文,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萧宴走过来,皱着眉头问她:“你怎么了?”
季忆满肚子的委屈和怒火,偏偏发作不出来。那口气堵在喉咙里,冲到脑门上,憋了半天,跟他说:“萧宴,你好烦啊,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烦?”
她不曾对他恶语相向。即使是拒绝他的追求,说的也是客客气气的。萧宴被她的怒气弄的很惊讶,但是他从来不对她发什么火,只是缓着语气说:“我们先回去。我们回去再说,行不行?”
她推开他的手,斩钉截铁:“我不回去。”
萧宴站在一旁看着她,微微蹙着点眉头,语气却好的没好说,揽着她的肩膀说:“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芝士蛋糕,本来还打算今天给你送去你家里。还有你上次在那家法国餐厅吃到的马卡龙,我请了厨师在家里做。我出来的时候正烤着,现在回去正好吃。”
季忆还是站着没动。
她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显得有点白,头发也乱着,整个人狼狈的不行。她抿着嘴唇瞪着萧宴,蹙着眉头说:“你听见我说什么没有?我有男朋友了,我跟我男朋友好着呢。你……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啊?是。你有钱,你可以为所欲为。你心烦了,立刻飞去另一个地方。想打球了,去欧洲最好的球场。想吃什么,厨子亲自到你家去做。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我跟你说过没有?跟我没用。”
萧宴终于不说话了,把手放下来瞧着她。
季忆整个眼睛里都是泪水,看着他说:“是。你这么做,你是追我,你冠冕堂皇。你帮我,我也感激你。可是,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人家都说我跟一个总裁住在一起,话说得有多难听?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认识你啊,我们就见了一面,你骗我去你那里住,你追我,你到底为什么?”
她咬着后牙槽子质问他,喉咙哽的很难受,却固执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们站在警察局门口吵架,后面是让季忆吃尽苦头的警察,前面是让她吃尽苦头的萧宴。
萧宴停顿了一会儿,跟她说:“我们先回去,再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