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的效率快的没话说,第二天就给了她一份文件,里头不仅有实习地方的合同,连她的简历都帮她弄好了。
实习的地方是一家文化公司,季忆觉得也很好玩。可以接触到很多不同的人,不同的业务。萧宴跟她说上班的时间定在两个星期后。这两个星期的时间,季忆自然要用来陪萧宴旅行。
这件事办妥,季忆也总算松了口气,心里大石落地。而且还特地给远在外地的父母打了电话,汇报了这件事情。当然,她不能说全是萧宴帮忙搞定的,只是说萧宴帮她找的地方,她自己去面试的。
当然也少不了好好慰劳萧宴一番。萧宴也乐见其成,虽然只是自己的举手之劳,甚至不用他出面,随便一个助理过去就能办好。不过既然慰劳他的人是季忆,萧宴也就没有把这背后的关窍说出来。
理所当然的,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前说好的出行也就要提上日程。
这事自然是萧宴去准备。他之前卖了那么大的关子,肯定是要给季忆一个惊喜,季忆因此也就没有管。
临行前一天的下午霍三又来他家蹭饭。之前萧宴曾找人来家里定点做饭,但这次霍三来,指明想要吃季忆做的一道菜,季大厨便再次出山,放了保姆假。
傍晚的时候霍三便到了。他和萧宴坐在客厅聊天,季忆在厨房忙碌。她专心的做着菜,哼着小曲,去冰箱取牛奶的时候偶然听到霍三说:“你要带久久去?你想好了?”
季忆脚步一顿,就停在了那里,很不厚道的继续听。
萧宴默了一会儿,说:“嗯。也是时候了。”
霍三仿佛还是不能置信,说:“你太冒险了。你就不怕她醒不过来,反而出了什么别的差错?你现在,根本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萧宴停了停,说:“金铃铛还在我这里。如果有个万一,我会用它。”
霍三一下子语塞,怔住好久,说:“……你疯了。”
萧宴的声音很沉,带着解不开的心结,沉甸甸的,说:“她现在在这里,会生会病,会老会死。她本就不是普通人,现在又不在命谱里。如果以现在的身体有个意外,我怕会连我也救不了她。”
霍三依旧说:“那你也太冒险了。先不说其他人会不会察觉,她现在还年轻,等个三五年又有什么等不了的?”
萧宴静了很久,声音轻得像是要被风吹散。
他缓缓说:“可我已经等了她一万年。”
季忆本来以为他们在说自己,越听到后面越不确定。尤其萧宴的最后一句,季忆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幻听。
锅里的鱼发出滋滋的声音,季忆顾不得去细想,赶紧跑过去把鱼翻了个面。
晚饭大家吃得都有点漫不经心。饭后送走霍三,由于第二天要远行,两个人早早歇下。季忆躺在床上辗转半晌睡不着。正翻了个身,房门被敲响,萧宴走了进来。
季忆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开着他走过来,把被子掀开一角,然后整个人躺下。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却一向规矩。除了之前大吵和好的那天以外,从来都没有一起睡过觉。这一下把季忆吓着了,僵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萧宴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我想抱抱你。”
季忆静静躺着,由他抱了很久。萧宴一直没有说话,呼吸浅浅的很均匀,但季忆知道他没有睡着。
他古怪的举动让季忆非常不安,甚至她觉得,萧宴是在跟她告别。仿佛明天一觉醒来,他们就无法再在一起一般。
他们各怀心事,季忆想了很久,还是有心问一问他和霍三对话的内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着问萧宴:“我……刚才做饭偶然听到你和霍三聊天。你们……说到我了?”
萧宴没有动,静候下文。
季忆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抬着头,静静的在黑夜里看着他。
这是一副好看的面容。其实你说不上他的五官有多精致,轮廓有多锋利,长相又有多出众。只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味道,仿若天生的王者,自信而霸道。那种淡淡散发的感觉,让你只要看到他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神去。
他向来冰冷。骄傲的立在人群里,眼神深不见底,寒冷似冰,让人不敢亲近。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冷傲的人,当他凝视着季忆,他眼底的寒冰会化尽。
那是一种宠爱的眼神。深情,熟悉,温柔的让人几乎想要落泪。他一向寡言,时常吝啬温柔的言语,也不曾说过什么感人的情话。然而当他这样的凝视着你,那样缱倦的眼神,能够在一瞬间,就让所有的最动人的情话都黯然失色。
季忆这时候静静的看着他。黑夜里,他的面容已不清晰,轮廓在月光的映射下愈发锋利。这是一个爱她的男人,她爱的人。一个眼神就能抵过千言万语。
萧宴慢慢的睁开眼睛。
他们在黑暗里对视,季忆的心都被化开。良久,她静静的,静静的,问他:“萧宴,你是谁?”
他抱着她的手臂动了一下,却没立即回答。只是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沉沉:“你好好想一想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