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这个样子吓坏了她们,看到她们那么紧张,我倒有点不好意思。
“我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刚刚似乎觉得我的孩子动了。”我红着脸低声说,田嫂子全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扑哧地笑,说我太紧张了,这个月份孩子动会很正常,如果是调皮的小子,还会经常踢你,听到这话,我开始想这孩子是男,还是女了?
田嫂子她们说得不错,这孩子越来越顽皮了,在肚子的动静越来越大,他动的时候,我都会闭上眼睛,细细地体会这种感觉,满腔都是柔情,肚子越来越明显了,身体却没有明显胖起来,我看过大夫,大夫却说,我心中忧思太多,这胎还是很危险,这让我恐慌。
“不要不开心,只要到北国了,你就可以跟相公团聚了,不过你相公也真是的,让你一个大肚婆长途跋涉跑那么远,如果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田嫂子发着牢骚,她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爹,因为我一直都跟她说,我的相公是北国人,他在北国等着我们母子,以后我就要在举目无亲的北国独自生活了,但好在娘有了你,我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的孩子,对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到了北国,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我让她们送我到北国信誉最好的古风钱庄,将手头几箱金子存到里面,轻便一些的玉镯子,首饰我就随身携带,用一个玉镯子换了一沓北国钱票,一切处理完之后,我心平静下来。
从古风钱庄出来,我让镖局的人送我到了这里最大的客栈天威客栈,我说我的相公会来这里接我,田嫂子都恭喜我可以一家团聚,我也幸福地笑了,给了酬金,他们帮我将东西搬到客栈离开了。
天威客栈不愧是北国最好的客栈,环境清幽,走进来感觉置身大花园一般,让人的心情十分愉悦,打开客房的窗,还可以眺望到北国的暖湖。
北国冬天很冷,很多地方的河流都会结冰,惟独这个暖湖,湖水仍然蓝幽幽的,所以每年到冬天,到湖水游船的人特别多,我只在窗边站了一会,就喜欢上这个地方,等日后孩子出生了,我也要抱着他来这里玩。
客房舒适而高雅,无论被褥,还是喝茶的杯子,都质量长乘,只是价格太高,但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能住得舒舒服服,我狠狠心交了半个月的住宿费,在客栈歇了一天之后,我就开始到大街上溜达了,孤身一人在这个异国他乡,没有人可以倚靠,就得靠我自己了。
大概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我在城郊相中了一间宅子,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院落,里面有很高的树,叶子很浓密,坐在下面很阴凉,院子里面还有一个秋千架,屋子光线充足,干净而又整洁,最让我喜欢的是宅子前面有一块大草地,这是闹市不可能拥有的。
我没有多考虑,就买了下来,买下来之后,我请了一个厨娘张嫂,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一个叫小云,一个叫小雨,是一对姐妹,还有一个专门照顾孕妇的姨娘,名字也很喜庆,就叫喜娘。
屋子收拾清爽之后,我就搬了过来,张嫂说我太瘦,一定要好好补补,她每天都变着花样给我弄吃的,但北国的人喜欢放辣子,第一次吃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结果当晚肚子就痛了,不得已我叫张嫂子学做几样我们凉州的菜式,甚至指点她怎么熬汤,一段时间之后,我吃上了属于凉州口味的饭菜。
张嫂说这样的饭菜她吃了觉得一点滋味都没有,其实我也觉得北国的饭菜味道浓烈,香味浓郁,如果没有孩子,我倒不怕,甚至会喜欢这种独有的风味。
如今有了这小家伙,什么都得顾忌点,肚子越来越大,脚开始肿了,我每天就是在院子散步都觉得很困难,晚上有时睡不着,看着陌生的房间,我还是会觉得孤寂,虽然这屋子并不只我一人。
孩子的小脚总是很有力地蹬着我,让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人陪着,这种感觉真好。
大着肚子,举步艰难,虽然天天呆在院子里很闷,虽然我很想到处游览一下,看看北国的风情,但外面人多,我怕一不小心,躲闪不及,被人撞了,只好很老实地闭门不出。
闲暇的时候,弹弹琴,但后来不弹了,因为我每首曲子都是冷凌风教的,弹琴的时候,总让我想起他,直到这个时候,我发现属于我们两人的记忆太多,完全渗透到生活的点点滴滴。
快要临产的时候,我提早将接生婆接到了家,为了顺利生下这家伙,我作好了一切的准备,但也花费了我不少银两。
十天后的一个深夜,我突然腹痛,痛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厉害,我慌得大叫,喜娘她们听到我的叫声,衣服都没有披好,就冲来过来。
那晚我难产了。
从深夜一直折腾到第二天的早上,孩子还是还是没能出来,她们不停地叫我用力,我已经很用力了,我甚至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为什么我还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她们说再生不出来,孩子可能会闷死在里面,这让我恐慌得不行。
“血,崩血了,夫人,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迷迷糊糊中,我看到接生婆满手是血,那表情急得有点想哭。
“嫂子,无论如何给我保住孩子,无论如何都给我保住孩子。”即使痛得就要晕厥过去,即使浑身已经使不出一丝劲,但我还死死支撑着,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事,我喊着冷凌风的名字,哭着喊他的名字,他现在在哪里?他在哪里?
“喜娘,如果我死了,把孩子送到西凌凉州的冷大少爷,只要孩子送到,她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一定要答应我。”我抓着喜娘的手。
“夫人,别说胡话,孩子就要出来了,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喜娘不是接生婆,但慌乱中,她的手也粘满了鲜血,那会不会是孩子的血,心中一阵刺痛。
“孩子要出来了,夫人用力,夫人用力呀。”我不能放弃,我不能放弃,这是我与冷凌风的孩子,我一定要他活下来,但我感觉自己的神志渐渐模糊了,脑海浮现全是冷凌风的笑脸,原来他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他一直陪着我。
“夫人,出来了,出来了——”当听到孩子哭声的那瞬间,我昏迷过去了,等我醒来已经十天后。
我竟然昏迷了整整十天,府中两个丫鬟和喜娘哭地眼红红的,她们都以为我不行了,看到我睁开双眼的那瞬间,即使已经不年轻的喜娘,也激动开心得跳了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呢?”看不到孩子,我慌了,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小少爷在这里,小少爷在这里,恭喜夫人,是一位少爷。”丫鬟小云赶紧将孩子抱了过来,孩子竟然那么小,小得我不敢去抱他,生怕自己大力,将他弄疼了,小家伙额头皱皱的,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我和冷凌风的儿子,我欢喜得眼泪直流。
估计太激动,弄醒了小家伙,小家伙睁开了眼睛,那眼睛贼亮贼亮的,竟像极冷凌风,我抱着他哭了,既欢喜又心酸。
但我并不知道,就在今日,远在凉州的冷家大少爷喜得麟儿,他的妻子青烟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一家欢喜,凉州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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