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以前觉得你就是仙子一般,如今看着才觉得也是凡人。”能喝酒就凡人,这什么话?于是这一晚我与她们喝了一个痛快,结果她们烂醉如泥的时候,我还没有半点醉意,从此她们对我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家伙在一旁,跃跃欲试,我倒了一点给他,他竟然喝了,喝完脸儿红扑扑的,让我忍不住亲了他一口,想不到他竟然也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还含糊不清地叫了我一声娘,喊完软软赖在我的怀中,说不出的依赖。
这孩子竟然叫我娘了,他叫我娘了,那一刻泪水盈满了眼眶,我觉得是那样的幸福,看来以后还得给这小子多喝酒,喝完就会亲我,我狠狠亲了他几口,小家伙竟然脸红红地笑了,似乎还有几分害羞,但这样的笑容如一股暖流在心头流淌。
“以后不许喝了,会醉的。”小虫子很听话,真的再喝一口就睡觉了,小小的身体赖在我的怀中,睡得十分香甜,但这家伙只是表面乖,第二天早上,竟然趁我还没醒,把放在桌子上的那壶酒喝得清光。
早上起来,看到这家伙脸红红的,走近闻到浓浓酒香,我的眉头就开始皱了起来,他昨晚只喝一点点,睡了一觉不应该有那么浓烈的酒味,我看了看昨晚那壶酒,竟然发现空了,我一下子慌了,他还那么小,如果身体受不了怎么办?
“小虫子是不是你喝?”我凶巴巴得瞪着他,他竟然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他的手掌主动地递了出来,认错态度奇好,弄得我有点不忍心,这孩子还不大会说,但却像什么都听得明白,我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小手掌,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不敢将手缩回去,他既依赖我,又怕我。
“这是酒,喝多会倒下来的,以后没娘的允许不许喝了?”我缓缓地对他说,他猛地点了点头,脸儿红红的,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没有一点醉意,酒量好得惊人,这让喜娘她们惭愧得想挖一个洞将自己埋了。
那会小虫子只有一岁零六个月,在我们以为他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竟然喝了一大壶酒而不醉,北国的人喜欢酒,但喜欢比较烈的酒,而我们西凌、凉州那边喜欢醇香一点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与摸索,摸清了北国人的口味,做足了准备功夫,我开了一间颇具规模的罗夫人酒庄,将我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
刚开始这酒主要到外头进货回来,品种虽然弄得很齐全,但价钱偏高,利润不高,所以我开始聘请了一大批有经验的酿酒师傅,亲自酿酒,干这行,我十分有经验,很快就打响了名堂。
不知不觉一年又快走到了尽头,小虫子已经一岁零八个月了,小家伙长得粉嘟嘟的,但小手小腿却特别有力,这小家伙已经跑得很快,喜娘少看一会都不行。
虽然有了酒坊的生意,但我主要的时间还是留着陪他,在凉州那会,我觉得钱财最可靠,如今我觉得小虫子比金山、银山还要珍贵,小时候经常一个人,我饱尝了孤独的滋味,所以今生,我要常伴小虫子身边,起码在他还没有人陪的时候。
酒庄的生意稳定之后,我开了一间酒楼,叫北醉楼,我想我这辈子,有小虫子,有一酒庄,一酒楼,日子过得也还不错了,开门的第一天生意特别红火,因为掌柜说,只要我往门口这么一站,准备会招客,我听了不觉失笑,怎么说得我像青楼的姑娘站在门口揽客一般。
我其实现在不大爱这么热闹的地方,偏偏这小家伙喜欢,所以我常带他过来,小家伙喜欢站在门口,一看见有人来就高兴得双眼发亮。
有一次有一个客人走了,他还正儿八经地对人说:“客官你慢走,下次记得来。”那会我正在喝茶,被他的奶声奶气弄得笑喷了,估计他平时听时听小二说多了,他也学着他的样子点头哈腰的,那声音又不是很清晰,弄得我笑得喘不过气来。
客人捏了一把他的小脸,竟然打赏了他银子,他喜滋滋地交到我的手上,样子似乎十分自豪,这家伙长本事了,竟然会挣钱了,我还没有想好奖赏他什么,他竟然将小脸凑了过来,眯缝着眼睛等我亲他,这小鬼怎么热情了那么多?
但生活并没有这般一帆风顺,我在北国无权无势,没有任何靠山,问题渐渐来了,无论是酒楼,还就酒坊刚开始生意都很不错,但因为太生意红火,有人红眼了,结果我的酒楼、酒坊经常有人来闹事,平时大家来酒楼就喝酒相聚,图一个好环境,我这北醉楼三天两头有人来闹事,客人渐渐敬而远之,生意淡了下去。
这种事在凉州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因为有冷凌风在,撇开他娶青烟的事,我还是很感激他的,没有他我可能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娶青烟我不恨他,只是他是在要了我之后才另娶她人,这让我始终无法释怀,有时我也会想,也许我这生没姻缘命,和谁都不长久,何谁都不会牵手到白头。
酒楼被捣乱,我并不慌,也许现在的我,已经能从容面对任何挫折,我仔细分析自己损害了谁的利益,然后在去打探他背后有什么靠山,等一切弄清楚之后,我就去找比他们靠山更大的官,北国的吏部侍郎张德馨,第一次,我叫胡掌柜拿钱去疏通关系,结果吃了闭门羹,我明明打听到这张德馨见财眼开,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可依靠,我只好自己亲自上阵,张德馨竟接待了我,但没想到他却淫邪地对我说:“只要你肯陪我一夜,我日后就是你在北国的靠山。”
想不到他贪财,还好色,看他淫邪的目光盯着我挺拔的胸部,我很想一脚将他踹倒,但民不与官斗,我忍住了,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由不得我肆意而为,早知我易容就好,但有怕一时男装,一时女装,弄得小虫子认不得我。
“能服侍张大人是我的福气,只是我刚生完孩子,这等残花败柳之躯,实在怕玷污了大人的身体,我有一个妹子,比我年轻貌美,又特别体贴温柔,不要说一晚,十晚都可以,我明日将她亲自送到府中如何?”听到我的话,张德馨眼睛都发光了。
当晚我去妓院找了一个美人过来,好好侍侯了他一晚,当然银子没少给他,他收了我的银两,要了我的美人,自然替我办事,很快酒楼就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流氓过来。
但为了能在北国扎根,我继续疏通关系,制造机会结识有权势的人,北国还是有惜才之人,我以琴会友,斗酒交朋,倒结交到不少正直豪爽之人,北醉楼算是扎下根来。
“夫人,你现在还很年轻,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丝绸庄的老板胡少爷长得一表人才,对夫人也有意,虽然夫人已经有一子,但他能许你做他的侧室,也已经很不错了,夫人不妨考虑一下,我是过来人,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能自己过。”喜娘对我说,我摇了摇头,这辈子有小虫子足够了,喜娘见我不喜,也不敢再提。
再过十天就过年了,我买了很多红灯笼,将宅子打扮得很喜庆,小虫子很开心,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看到他笑,我总觉得很幸福,只是有时我觉得他安静,笑得太少,所以我经常抱着他到孩子堆里玩,经常牵着他的手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他喜欢我牵着他,有些时候忘记了,他自己会递一个手过来,提醒我要牵着他了,但如果是喜娘与小云、小雨,他就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动作。
“夫人,明天是我们北国最热闹火神节,在每年的年底举行,预祝我们北国来年风调雨顺,火神降临,这天气不用那么寒冷,上一年你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小少爷也还小,不敢叫你凑这个热闹,今年一起看看吧。”
听到喜娘这么一说,小云的目光都发亮了,她说这天能看到他们北国最英俊帝王北天帆,还可以看到北天帆那母仪天下的皇后,风流倜傥的四王爷,美名扬北国的含珠公主,小云越说越兴奋,眼睛都亮得可以照明了。
“那就去吧。”如今的我反而没有以前那般喜欢凑热闹了,不过我不想扫她们的兴,也想带小虫子出去见识一下,所以点头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小云、小雨已经起床,穿得那个漂亮,似乎约了人幽会似的,就连喜娘也好好打扮了一番,弄得我这一身素衣,显得特别清淡,小家伙虽然什么不知道,但看到那么多人陪着他出去,开心得蹦蹦跳跳,蹦跳得累了,就递小手给我牵着,握着小小嫩嫩的手,我真感觉自己很满足。
北国的火神节真的很热闹,即使我已经很早就坐马车,来到北国帝都最大的长云街,但放眼看去,四周挤满了人,道路两旁的树木都用丝带绑了起来,商铺前面摆满了鲜花,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赤身男子拿着火把,这样寒冷的天气,竟然赤着身子,让我看着他,都觉得一股寒意袭来,街上的男男女女都穿上盛装,这场面的却让人振奋。
小家伙兴奋了,依仗着自己小小的个子,到处钻,怕他走失,我干脆将他抱了起来,以后这样热闹的场面,还是不敢带他来,突然人群突然喧闹起来,两旁的火把依次点起,赤身男子将火把高高举起,燃烧的火焰,让这个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几分暖意。
“北帝来了——北帝来了——”人群开始变得汹涌起来,一下子将我挤在了中间,我用手死死护着小虫子,生怕他被压着,我不知道这场面轰动成这个样子,要不打死我都不来,我拼命往外挤,发现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根本走不出去,小家伙也扯着我的衣服,似乎不想离开。
前面有几个孩子,被他爹高高放在肩膀上,可以看到皇上的豪华马车,兴奋地直叫嚷,但小家伙在我怀里,双眼不停的转,脖子伸得长长的,都是什么看不到,十分羡慕地看着那些被自己爹放在脖子上的孩子。
我夹在中间有点呼吸困难,小虫子的脸也红红的,似乎呼吸不畅,我手中拿了一把梅花针,朝前面几个男子的手臂刺去,这几个吃痛,相互推攘的时候,正好让出一条路,我赶紧钻了进去,为了这小家伙我又做坏事了。
我一下子钻到最前面,空气一下好了,我抬头刚好看到北帝北天帆的侧脸,果然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虽然只是一个侧面,但都让人移不开目光,但当我看到后面那凤辇时,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合拢不回来,那凤辇之上的宫装女子怎么那么像小叶?
“小叶——小叶——”我抱着小虫子大喊着,但人声鼎沸,一下子将我的声音湮没,我想冲过去喊,但人群太多,根本就走不动,顾及小虫子的身体,我放弃了。
“刚刚那位女子是谁?北帝的皇后?”我问身旁的男子。
“那是北国的皇太妃,先皇六十岁那年纳的妃子,那女人——”男子撇了撇嘴,低下声音神秘地对我说,声音带着鄙夷,最后还吐了一口唾沫。
六十岁纳的妃子?我心神一震,不会是小叶的,一定不会是小叶的,我可爱的小叶怎会嫁给六十岁的老头子?一定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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