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北天帆笑,他也看着我笑,说我多心了,说他真的是想救我,他真的不忍心我这般受罪,他说得是那样真挚,以致我有一种错觉,我以前都误会他了,他其实真心为我好。
北天帆说他弹一首清心的曲子给我听,但那琴音是那样的缠绵,他的动作是那样的优雅,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撩人。
恍惚间,我看见公孙宇朝我回眸一笑。
“小叶儿,我来了。”他朝我张开双臂,宽广的胸膛是那样的诱人。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会带小叶走吗?我跟你走,你去哪,我就跟到哪?我会做烤鸭,我会炖汤,我已经不是以前好吃懒做的丫头了,我会做很多东西,我不想留在这里,我真的不想留在这里,这里有大毒蛇,带我走吧。”我边说边哭,我朝他张开上臂,我朝他走去,但绳子勒得我生痛,原来一切只是幻觉。
“太妃——”
“皇上,求你救救太妃,她再这样下去会死的,真的会死的。”罗音朝她叩头,叩得很响,她有犯傻了,这人恨我恨得要死,怎会救我?
北天帆默默地走了出去,跟外面的胡公公耳语一番,时间过得很慢,一点一滴都是煎熬,就在我觉得自己烧成一堆灰烬的时候,胡公公带了一个三大五粗,满脸横肉的男子进来,男人四十岁上下,身上有着一股恶臭,不大的眼睛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发出淫邪的光芒。
“临死之前,就让你做一个风流鬼,太妃,解药朕替你带到,请慢用。”北天帆这样对我说。
“谢皇上——”我笑,银牙都咬碎了,他就想这样羞辱我,就算是男人,也不给我一个好看的男人。
“不是朕不愿意给太妃挑一个貌美的男人,只是这关乎太妃声誉,皇家脸面,今日碰了太妃的人,不可能活着走出去,皇宫虽然有很多年轻俊美的侍卫,只是他们也不曾犯错,朕也不能褴杀无辜的人,只能去找一个死囚。”
“朕已经吩咐公公好好挑选,这已经是最好看的,太妃就将就着用。”说得多么冠冕堂皇,这个狠毒的小人。
“太妃,小的会让你舒舒服服的,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竟然临死还可以睡一次皇上的女人,值了。”男人朝我走来,臭气熏天,脸上肥肉将小眼睛挤没了。
“罗音把他带出去,本宫不要。”我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凶狠淫邪的男子,我生怕看多一眼,我会把他看成俊美若仙少年郎君。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闭一下眼睛就过去了,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有什么比现在更痛苦?但我一想到那一张脸,一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我的胃就在翻江倒海,他已经一头半个月没有洗过了吧。
“罗音,好看点我闭闭眼睛也就过去了,就算丑点也没关系,却那么臭。”
“太妃,要不要朕叫人给他洗洗。”已经走出去的北天帆又折了回来,他真是阴魂不散,世间最恶毒的人莫过于他。
“滚——滚——”我终于伪装不下去,朝他大吼一声,可惜洪亮的狮子叫,变成了低沉的鸭子叫,我觉得天底惨事都落我头上了,老天爷也太眷顾我了吧?
“朕真是一片好心,总不能朕亲自上阵吧,如果太妃实在很想,朕也可以考虑一下,要不朕找多几个给太妃挑,说不定有太妃满意的。”我已经无力理他,我也不敢在去看他那张脸,这样我会更痛苦,这世界天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他怎么不去?
“嗖——”就在这时,有什么破空而来。
“谁——”罗音与门外的胡公公同时大叫,北天帆眸子一沉,罗音迅速打开门,竟然有支箭深插入门,可见射箭的人力气之大,箭的尾部绑着一包东西。
外面夜色浓浓,已经看不到人,就连胡公公也不见,估计是听到声音追了出去,这下惊动了外面的侍卫,一时喧闹起来。
“太妃,上面写着这是解药。”罗音惊喜地喊道。
“胡公公,有没发现?”
“回皇上,我只是远远看到一个身影,从身形看,是一个女子,轻功十分了得,并且很熟悉宫中地形,追不上,箭从宫外那棵大树射出,竟然深插入大门,这功夫不弱。”听到胡公公的话,北天帆眸色阴沉的厉害。
“现在派人去逐个宫去搜查,看哪个宫有人外出,并且藏有弓箭。”北天帆吩咐道,眉头深皱,显然怒意未消。
送解药的是谁?是这见事的始作俑者,还是有人相救,但我被人下药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送药的是谁?
这药是真的,还是又一场阴谋?
“把李宗文给朕找来。”
太医李宗文很快过来,他看了看北天帆,估计是想揣摩北天帆的心意。
“实话实说。”北天帆说。
“是解药。”
“是毒药我也吃了,好死一个痛快。”我已经没了选择,我真的是受不了,但老天对我不薄,这竟然真的是解药,吃了药,身上的热度才稍稍减退,而我已经筋疲力尽,腿上、手臂都是刀痕,鲜血还在淌着。
“太妃——”罗音将我抱上床,然后帮我包扎伤口。
“皇上,你自便,本宫累了,要睡了。”我喃喃地说。
“朕说陪你到天亮。”这话听起来多么让人感动。北天帆总有一天,我也让你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一个夜晚,是我人生中又一个噩梦,并且这个噩梦很漫长,第二天醒来,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在这尘世。
而也是经过这一夜,我才真真正正感受这后宫的凶险,这黑暗中,还有一双眼睛躲在黑暗处盯着我,稍一不小心,我就成了别人嘴里的美食,一口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