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的笑容僵了片刻,随即在心里自嘲,她怎么忘了。人家冯氏和周氏一心盼望顾怜飞了枝头做凤凰,及笄的赞者肯定也是身份不一般的。不仅是她没有资格,顾锦朝也休想。
况且顾怜这话也有嘲讽顾锦朝的意思,她不是刚黄了亲事吗。
她看了一眼顾锦朝,却发现顾锦朝正在低声和冯氏商量出行的事,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顾怜的话一样。
顾怜见顾锦朝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撇嘴拉着顾澜的手,跟她说及笄礼请了哪家哪家的夫人小姐过来,冯氏又准备帮她购置什么。说得十分热闹。
顾锦朝和冯氏商定好了事情才回了妍绣堂,提笔给罗永平写信说她要去新开的绸庄。
采芙过来帮她掌灯,小声说:“给您备下了明儿穿的冬袄……”
顾锦朝嗯了一声,写完之后收了信封封蜡。
采芙又继续道:“今儿下午怜小姐说话也着实过了些,太夫人和二夫人竟也不说她……奴婢看着真是心疼您。”
顾锦朝笑了笑道:“这样的人才不必怕,最是简单不过了。她如今要及笄嫁人了,还嫁的是姚阁老家,你看阖府上下谁敢说她一句,恨不得把她哄得舒舒服服的……别管她就是了,就当没听到。”比这难听无数倍的话她都听过,还怕这一两句不痛不痒的不成?
顾怜这个性子不改,以后嫁到姚家有得她吃亏的。
顾锦朝让采芙把信交给徐妈妈,青蒲才端了碗当归生姜羊肉汤进来:“天儿冷着,您喝了羊肉汤热身子。奴婢给您灌了汤婆子,一会儿您抱着看书。”
顾锦朝接过喝了,跟她说:“今儿就不看书了,你帮我准备了观音像前面供奉的香炉,我明天带着出门。”她这是守制在外,得带着供奉的香炉才成。
等到了第二天,顾锦朝穿了件蜜合色折枝纹冬袄,湖色挑线裙子,头上只戴了一只莲花纹羊脂玉簪子,周身再无饰品,打扮得清爽又干净。青蒲捧了香炉跟着到了影壁。
大兴是京畿重县,也是个十分繁华的去处,其中玉照坊更是小姐夫人爱去的地方,里头有多家成衣铺、估衣铺、胭脂水粉、珠宝玉器的店铺,还会特地给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女眷辟了干净敞亮的地方选东西。不过顾锦朝陪着顾怜来,也就是应个景儿,她要是真指手画脚地去帮顾怜选东西,她可反要嫌弃她多事的。
买好了金簪和木笄,还要去德众坊给顾怜置办衣裳。德众坊和玉照坊不一样,那头都是大商铺绸庄,还有闻名遐迩的六合酒楼在。顾怜虽是顾家的嫡小姐,但这些东西她可是见都没见过。因此顾锦朝提议要来德众坊,她才没有当面反对下来。
罗永平新开的苏杭罗缎庄就在德众坊,顾锦朝一来德众坊,就笑着和顾怜说:“……我听永阳伯家的小姐说过,苏杭的罗缎做得最好了,衬得人颜色好极了。”陈永媳妇也觉得可以去看看,顾怜才应下来,大家就坐着马车到了罗缎庄上。
顾锦朝环顾了一番,德众坊人来人往,这个铺子生意兴旺,往来的达官贵人也不少。
顾怜挑了两匹布,这一合计下来竟然就有九十七两银子,她示意陈永媳妇帮她看看。就是她用钱不节制,这两匹布也着实贵了点,陈永媳妇懂货,能帮她看看值不值得起。
陈永媳妇看了一眼,小声回道:“从苏杭运来的罗缎是这个价,咱是没得讲的……二小姐要是嫌贵了,只要一匹就是了,毕竟罗缎咱们府上还是不缺的。”
顾怜才捡了一匹茜红色月季花样的出来,四十八两银子,她不由小声和顾澜说:“这样的铺子,一年也不知道能赚多少,实在太贵了……”顾澜眼皮子动了动,这里头的东西她一件都拿不起,她可不是顾怜。
顾怜见顾锦朝似乎还依依不舍地挑着,不由笑了笑,“堂姐您在这儿慢慢看着,我和澜姐儿去外面多逛逛。”顾锦朝拿着一匹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布左看右看,闻言就笑着让她们先去:“……我多看看,随后就过来。”
等她们一离开,罗永平就迎她去里头挑选,立刻让小厮上了茶,垂着手恭恭敬敬地道:“……大小姐,您看这铺子如何?”
顾锦朝点点头,罗永平是个脑筋灵活的生意人,这些东西交给他没错。她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跟罗永平说:“我来找你也不是说这店铺的事……”她是来谋划自己亲事的,既然要嫁,那她就要嫁一个她能掌控的人。
她和纪尧的亲事不成之后,父亲觉得很惋惜,已经在看他觉得合适的后生了。顾锦朝也想让罗永平和曹子衡暗中看着,她这边也得找合适的人,不能把主动权放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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