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贺如霜幽幽一唤,伏地叩首。
路映夕走上前去,将她扶起,温言道:“妹妹为何行如此大礼?”
贺如霜顺着她的手起身,身姿甚是柔弱,凄凄道:“皇后姐姐,如今除了您,再也没有人能帮如霜了。”
“发生了何事?”路映夕微微蹙眉,关切问道。
贺如霜举眸看着她,无语凝噎,眼睫一颤,落下两行清泪。
路映夕已猜到几分缘由,低叹一声,扶她坐到软椅中,柔声道:“妹妹,有事直说无妨。”
贺如霜泪眼朦胧,哽咽道:“皇后姐姐,皇上要驱如霜出宫。”
路映夕不着痕迹地挑起眉梢,暗忖,皇帝未免太薄情,但口中只是疑惑地问:“本宫亦有所耳闻,贺老将军告老辞官,但此事和妹妹无关,皇上为何有此决定?”贺父迫于民间舆论和皇帝暗中施压,只能自动告老归田。但贺家大公子仍是官居尚书,不受影响,她原以为皇帝不想一下子将贺家逼得太紧,没想到他竟对贺如霜毫不留情。
“如霜听说……”贺如霜抬袖拭泪,深吸口气,眼神渐利起来,夹杂着怨恨,“韩淑妃在皇上耳边进言,指责如霜一贯溺爱胞弟,常私下拿宫中财物接济胞弟,才导致胞弟变得挥霍无度,不知天高地厚。”
“韩淑妃?”路映夕微诧,那个如冬梅般清高的女子,也会这样搬弄是非?看来韩淑妃和贺如霜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私怨。
“皇上现下最宠爱皇后姐姐和韩淑妃,如霜知道皇后姐姐决非善妒之人,但那韩淑妃却未必有容人雅量,她既能如此对如霜,难保来日不会对付皇后姐姐。”贺如霜直言不讳,眼角泪痕犹在,但眸光却是赤裸裸的憎怨。
路映夕淡淡一笑,道:“那么妹妹希望本宫为你做点什么?”
“皇上要如霜迁至梁城行宫静心休养。”贺如霜缓缓地道,语气已显平静,但手中绢帕无意识地揉紧,顿了顿,才又低低地吐出一句话,“这与打入冷宫又有何区别?”
听至此,路映夕已是完全明白。皇帝并非寡情,反而是念旧情。他把贺如霜送走,就算将来贺氏一族犯了大事,也不至于牵连贺如霜。可惜贺如霜不明白,或者她是明白的,但却不甘心。
贺如霜慢慢松开手中揉皱了的绢帕,微抬首,美眸莹莹,一字一句清晰道:“皇后姐姐,求您在皇上面前为如霜说几句好话,如霜必会感恩图报。”
路映夕浅浅绽开唇,清眸明朗澄澈,却不接话。贺如霜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即是愿意效忠她。在这后宫之中,笼络人心与建立个人势力是很重要的事。但是,她想要的却不是这些。
静默片刻,她才轻声开口问道:“皇上安排你何时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