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渊给的自然是良药,路映夕一夜好眠,并未感染热疾。此次安然度过,但何时会病发,却是难以估计。
漫不经心地吃着早膳,她面上带笑,自我解嘲地想,反正她宿疾在身,本就祸福难料,再添一桩,也无妨。
“娘娘。”晴沁匆匆进来,关紧寝门,压低嗓子道,“奴婢照娘娘吩咐,去请南宫神医为栖蝶把脉,发现脉象的确有异常。”
“有何异常?”她抬起头来,目光一凛。
晴沁靠近,附在她耳畔细声低语:“南宫神医怀疑,栖蝶服下一种秘药,故而才有喜脉的假象。”
路映夕不语,眼神越发清冷。她的医术不如师父,师父说有异状,就定然无错。现下确定了这条线索,她已是完全明白,慕容宸睿不惜以龙脉之名,让栖蝶在后宫拥有一席之地。将来她若稍有不慎,犯错失势,栖蝶就会取代她的皇后之位。而慕容宸睿,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有损失。即便以后没有了邬国这个盟国,他也还能有霖国相助。
“娘娘。”晴沁附耳继续悄声道,“请允奴婢去杀了栖蝶,就算赔上奴婢这条命,奴婢也无怨。”
路映夕淡淡一笑,只道:“斩草要除根。”
晴沁不解,疑问:“娘娘的意思是?”
“杀了一个栖蝶,难道霖国不会再派第二个人来?”路映夕语气沉笃,明眸中亮起炽芒,“只有使霖国与皇朝正面为敌,才叫铲除后患。”
“奴婢愚钝……”晴沁皱了皱秀眉,想不通透。
路映夕无意再多作解释,轻轻摇头,道:“小沁,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是,娘娘。”晴沁恭顺应声,垂下眸子,隐去不甘之色。
路映夕凝眸看她,突然问道:“小沁,为何你这般憎恶栖蝶?”
晴沁一愣,随即讷讷回道:“奴婢不敢隐瞒娘娘。曾有一次,奴婢撞见栖蝶在后园私会皇上,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奴婢实在看不过眼。”
“只是这样?”路映夕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晴沁头垂得更低,声音有些含糊:“奴婢为娘娘不值,那栖蝶不过是学着娘娘的穿衣打扮,仿效娘娘的神情口吻,便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路映夕不由轻笑起来:“小沁,你错了。栖蝶原本就是出生高贵的皇家女,又何来飞上枝头一说?”
晴沁微抬眼,眸光隐含固执:“也许是奴婢先入为主的偏见,但奴婢真心认为,栖蝶不配。”
路映夕呵呵笑了两声,摆手示意她退下。
晴沁欠了欠身,抿唇退出寝居。
路映夕看着一桌膳食,已失了胃口。小沁说栖蝶不配,是指配不上慕容宸睿吧?难怪她一再想要解决了栖蝶,原来是因为她早已对皇帝芳心暗许。不过,相信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份情愫,只能深埋。可是人总有执念,即使自己得不到,也不愿被别人得到。
路映夕叹息一声,站起往内间走去。她得让曦卫带消息回邬国。她需要一个分营的兵马,佯装霖国骑兵,暗中协助龙朝袭击皇朝驻疆的军营。她要让慕容宸睿觉得,霖国是墙头草,欲从两边皆得好处。惟有他和霖国决裂,栖蝶才不足为患。
她不屑为难女人,不论是对栖蝶或小沁。希望她们都晓得谨守本分,莫要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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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早朝未毕。路映夕乘撵前往太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