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惨遭移祸(2 / 2)

凤栖宸宫 转身 2646 字 2022-09-03

大低过了半个时辰,雨止风息,乌云慢慢散去,天空逐渐明朗起来。一弯雨后彩虹,悬挂于天边,绚烂而美丽。

路映夕仰脸眺望,颊畔露出小小朵涡。风雨之后,便见彩虹,她希望她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踏湿漉的石径,她悠然缓慢地走回宸宫。

入了寝门,看见皇帝巳起身,坐在外堂皱着眉头喝药。

她夕身微笑道:“皇上,汤药是否很苦?臣妾命人备一碟蜜饯可好?”

皇帝低哼,一口饮尽碗中苦,药才开口道:“皇后当朕是娇弱的姑娘家?”

路映夕轻笑起来,他惟有伤病的时候才会偶尔像一个孩子。

皇市斜睨她灿烂的笑颜,忽地唇角一勾,掠起一道邪魅的弧度:“映夕,过来。”

“是,臣妾遵命。”她心情甚好,温顺地走到他旁侧的椅中坐下。

皇帝唇边的笑意渐浓,毫无预警地向她倾身靠去,惊了她一跳。

“不许退。”他低声命令,眸光灼灼,直盯着她。

她的身子后仰,眼看着他的俊脸越俯越低,而自己的腰肢几近弯折,再也退避不了。

“再退?”皇帝恶劣地嘲笑她一句,然后条地逼近吻上她,狠狠地在她唇瓣上摩擦辗转。

路映夕大感恼怒,正要一把推开他,但他却巳自动抽离,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苦口良药,朕想与妳一同分享。”他说得冠冕堂皇,一派理所当然。

“多谢皇上恩典!”路映夕咬牙回道。这人厚频无耻,而且还小鳮肚肠,分明是记恨她刚才拿他消遣。

见他如怒气难消地鼓起腮帮子,皇帝更感愉悦,朗声大笑。

笑了几声,他突然止了住。路映夕瞥他一眼,不再气恼,反而徐徐绽唇,扬起浅笑。

皇帝捂胸,浓眉微皱,显然是方才笑得太用力,震得伤口发疼。

“皇后这是在幸灾乐祸?”他觑她一眼,心中觉得啼笑皆非。他从没想过,他与她竟也能这般相处,没有争锋相对的算计,只是无伤大雅的斗嘴斗气。

路映夕笑着不说话。这看似谐趣宁馨的气氛,实属难得。但她和他都应该很清楚,这不过是片刻的幻象。待到他伤愈待到她重回凤栖宫,一切又会恢复原样。他将継续她护卫故国的重任。

静谧间,两人视线交缠,相视莞尔。但仅是须臾,就不约而同地移开。

…………………

韩氏遭疑,皇帝下令严加彻查。旨意下传不久,韩淑妃就一脸冷疑地前来宸宫。

皇帝休养了几日,气色好转,慵懒地高坐殿堂之上,静待韩淑妃开口。

路映夕端坐于侧位,不动声色地覌望。

“皇上。”韩清韵行礼之后沉默良久,才从红唇里迸出两个字。

“嗯?”皇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皇上怀疑韩家忠诚?”韩清韵美眸圆睁,两团怒火隐约升腾而起。

“既有疑点,自然要查。”皇帝不疾不徐地回道。

韩清韵柳眉紧锁,极想办驳,可却又苦于思索不出有利的澄清证据,心下越发愤恨。有人诬陷她韩家,这并不难看出,她不恨皇上秉公处理,只恨那幕后黑手的阴毒。想来必定是后宫嫔妃之一,若非贺贵妃,便是姚贤妃或皇后。

皇帝默望她半响,忽然发出一声叹息,走下高台御座,站在韩淑妃面前,低声道:“清韵,朕不会残害忠良。”

只此一句,韩清韵冰冷的神色便微有软化,沉静接言道:“臣妾相信皇上。”

路映夕一直面平淡地旁覌,直到此时才浅浅勾唇,划出一抺轻嘲。皇帝只说不会残害忠良,但却没有说会追究真凶。

韩清韵的眼角斜觑,瞥见路映夕面露淡淡的讥诮之色,心中刹时又生愠怒。皇后在看好戏?想要渔翁得利?又或者根本是她幕后主使?

路映夕心思敏锐,见她目光不善地射来,就知她巳草木皆兵。但这也怪不得韩淑妃,后宫本是是非之地,谁都必须战战兢,防备他人。只是她觉得有些惋惜,韩淑妃只剩清高,再无傲骨了。

但她并没有料到,韩清韵会突然间发难道:“皇上,如果韩家有嫌疑,皇后也未尝没有嫌疑。”

“哦?此话怎讲?”皇帝帝挑起长眉,闲闲问道。

韩清韵冷冷一笑,道:“刺客最初濳入殳栖宫的偏殿,目标直指栖蝶才人。栖蝶才人原本只是一介宫婢,会与何人有深仇大恨?当初是皇后彗眼识美人,宣召栖蝶才人进凤栖宫当值。后来栖蝶才人有幸得皇上青睐,怀上龙种,也许正因此招人嫉妒,进而欲要杀之而后快。”

路映夕微微浅笑,并不言语。

“継续说下去。”皇帝沉稳出声,不显喜怒。

韩清韵看了路映夕一眼,接着道:“臣妾决非针对皇后,只是把所知的疑点说出,皇后师承南宫神医,精通药理,必定珍藏无数良药,或许也有孔雀胆这种寻常毒药。且以皇后的尊贵身世,有几个死士在身边并不是稀奇的事。”

路映夕依然静默,笑容不减。罪名太牵强,实在无需她自辩清白。

韩清韵眉目渐渐泛寒,嗓音清冷而镇定,再道:“最重要的一点,前月韩家山庄失窃,独独丢失了几匹御刂锦。家父未敢上报,是家父的不是,不过幸好擒到其中两名女窃贼,虽然窃贼当场伏诛,但从她们身上发现了奇特印记。”

路映夕唇边仍噙着淡笑,但心底巳是一片冷飕飕,仿佛霎时坠入凛冽冰冻的雪地。她怎会如此失算?之前为蛊毒药引的事,她派曦卫濳入韩家山庄,因此算失了两名曦卫。但她却不曽顾及,韩家行事竟这样的谨慎细密,能够发现曦卫脚心的印记,并且查探到那印记的来由。

韩家一直瞒着此事,如今看来是蓄而不发,等候最好的时机,再一举重创她。铲除了她,韩淑妃便是最有可能登上后位的人。韩父真可谓老谋深算,处心积虑。但可惜韩清韵沉不住气,现下就揭了出来。

是谁真的偷盗织锦,现在巳经不重要了,韩清韵急于为韩家洗脱罪名势要移祸江东。

“是何印记?”皇帝神色不变,沉声追问。

韩清韵又望了路映夕一眼,见她处变不惊,不禁有点钦佩。她本来没有害人之心,但父亲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即使她不犯人,别人却未必不会欺她。只有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后,与皇上并肩而站,她才能保卫她的爱情,保卫她的家族。何况,这次韩家有难,她不能坐视不理。

说服了自己,韩清韵冷傲仰首,缓缓道:“那两名女窃贼的脚底心,皆刻有一朵芍药花。”她虽不知那芍药花有何深意,但父亲既然自信笃定,她自是不需要慌张。

“芍药花”三字一出,皇帝的深眸中骤然出现森冷锐芒,直射路映夕。那冷冷的眸光,锋利得似要穿透她,盯向她的后颈。

路映夕始终未发一语,像是任人宰割,又像是胸有成竹。

韩清韵看不透她的情绪,但皇帝却巳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幽光。

“传朕旨意,立刻宣韩家山庄韩庄主进宫!”皇帝突地扬声,语气甚是冰寒冷冽。

路映夕举眸凝望着他,淡淡地笑了笑,无奈而自嘲。她嫁入皇朝两百多日,今日第一次真正领教到后宫谋斗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