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皇帝反手关上寝门,冷冷地连带姓唤她。
“发生了何事?”路映夕蹙眉,他为何满目阴鸷?是知道了她单独召见沈奕?
“朕问你,之前如霜滑胎,是否与你有关?”皇眉目沉冷,浑身透着一股森寒之气。
路映夕一怔,本能反问道:“皇上派人监听臣妾的言行举动?”
“你还敢质问朕?!”皇帝陡然大怒,一掌拍在桌沿,震得茶盏啪霹飞跳,“朕知你召见沈尚书,这也就罢了,但你将殿门紧闭,朕才命人暗中守卫。岂料竟真让朕发现了惊天秘密!”
“什么秘密?”路映夕凝了心神,抬眸望着他。
“你还想装傻?”皇帝冷笑,额角暴起青筋,“你没有毒害蕊儿,但杀害了朕未出世的皇嗣,一样罪不可恕!”
“臣妾没有。”路映夕轻应,低了眸子,长睫垂盖下来。她没有做过,但却是她父皇所为,也与她亲手无异了。
“没有?好!朕就听听你如何狡辩!”皇帝伸手钳住她的下巴,扳起她的脸,冷厉地望入她的眼底,“说!让朕再次你善辩的口才!”
“皇上既巳认定,臣妾说什么也都无用。”路映夕微皱着眉心,下颚被他捏得生疼。
“枉朕还为你苦思明日脱罪之法!你根本就不配朕为你花一分一毫的心思!”皇帝五指收紧,毫不留情地掐得两颊透出指痕红印。
路映夕眉头越皱越紧,连牙关都发疼,不禁恼怒,抬手使力挥开他的手臂。
皇帝松开她,瞳眸土迸出花,竟似要将她焚烧般的猛烈。
路映夕退后一步,直直望着他,清声说道,“妾纪对没有对贺贵妃下过手,但贺贵妃是否对小帝姬下手,却是不淮猜测,皇上不去向贺贵妃问罪,独独质疑臣妾,这是何道理?
皇帝森冷地盯牢她,胸膛轻微起伏,似有许多怒气囤积于内难以纾出。蕊儿之死,他自是要彻查到底。但是,他也不会轻饶她!
“当初贺贵妃失去胎儿之时,皇上可有怀疑过臣妾?”路映夕扯了扯菱唇,自嘲道:“那时皇上就巳有怀疑,为何当时不追究?臣妾明日訧将被严审,皇上偏于今日雪上加霜,可是想要臣妾的性命?”
皇帝面部绷得极紧,眸光阴暗变幻,缓缓扬起一手,顿在半空。
路映夕凝望他一眼,闭上了双目。
皇帝的手掌凌空攥紧,硬生生抑制住濒临爆发的怒气。当时与现在怎么相同?那时他并不在乎她是怎样的女人,即使她毒如蛇蝎,即使她非完壁之身,他也仅是愤怒,从未觉得痛心。
“皇上。”她平静地凝视他,语声沉静,“臣妾确实起过那样的念头,但并没有真的下手。稚子无辜,臣妾做不到。”她说得极为真诚,近乎袒露心扉,“皇上与臣妾之问,信任感稀薄,究竟根本便是身份立场的不同。不到最后时刻,臣妾都不会做有损皇朝利益的事。其实皇上与臣妾的心态应该也是相差无几。那么又何苦不断互相质疑猜忌,徒添心累。”
皇帝沉默,目光冷寂了下来,仿佛被她当头浇下一壶冷水,熄灭了熊熊怒火,只余冰冷无温的灰烬。
过了许久,他才冷淡启口:“伤害朕子嗣之人,朕都不会轻饶。”
他的掌心拂过她白晢的脸颊,不轻不重,似掴似抚。
“皇上打算怎么做?”路映夕心中无惧。举眸凝睇着他。
“朕巳经安排好,明日你会无罪脱身。”皇帝半眯狭眸,寒芒闪耀。
“然后呢?”路映夕再问。她很清楚,他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然后?”皇帝突然迫近,鼻尖碰触上她的琼鼻,声线低沉而摄人1,“朕借用你一句话──蹂躏至死!”
路映夕一颤,连连后退两步,直至后腰抵上桌角,那四字………
“怕?”皇帝勾起薄唇,神情邪恶且阴沉,“胆大包天的路映夕怎会知道‘害怕’二字如何写?
路映夕怔然,他是否受了丧女打击而疯魔了?此刻的他看起来阴邪之气甚重。
皇帝压下身子,灼灼盯视她,口中话语清晰而冷酷:“路映夕,给朕听清楚。明日事了之后,你就乖乖待在这寝居里,不准踏出寝门一步,否则朕打断你的腿,你大可试试朕舍不舍得下手。”
路映夕低着桌沿往后仰,皱眉道:“皇上要软禁臣妾?”
皇帝颀长的身躯压得更低,直迫得她几乎站不穏。
“你方才之言,朕深感认同。”他不答她的话,顾自道:“立场不同自然会有矛盾。朕就看看你在方寸之地的禁锢中能有何作为。”
“皇上莫不是想软禁臣妾一辈子?”路映夕支起手肘,一京京推开他的压迫。
“你邬国见不得朕延绵子嗣,所想见的不就是由你诞下皇子?”皇帝站直身子,眉宇间染了一抺阴鸷厉色,“朕就如你们所愿。”
路映夕扶着桌边站穏,黛眉紧锁。他的话是何深意?
皇帝眯眼扫过她,冷漠地抛下一句话便就转身离去。
“你只得这最后一夜的自由,往后朕不会再緃容你。”
路映夕盯着他挺拔的背影,愣然片刻,渐渐觉得可笑。他何时緃容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