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她无法再想下去,只能虔诚地祈祷上芲慈悲。
不一会儿,晴沁靖着砚台笔墨返来。
路映夕拾笔醮墨,思索片刻,便落笔疾书。
“宸,莫怪我箭术不佳,若有下次,我定会射准一些,一箭穿心。你且先别发怒,下次我不会用羽箭,而会用心俘虏你的心。”她的笔锋一顿,不自觉地弯唇。不知他看信时会是何表情?好气或好笑?
“你曾为我挡过一剑,伤在左胸,如今又伤及右肩胛,万万要注意别落下病根。以下药方,是玄门独配制,药效奇佳。你若不怕我使计毒害你,就速速抓药煎熬,汤药内服,药渣可外敷。”她接着写,只字不提被他掌风震击之事。
“两国交战,战火连绵,最苦的便是百姓。若要化干戈为玉帛,惟有议和。邬国愿尊皇朝为大,每年献贡,未知陛下意下如何?”她想了想,又添一句,“我会在渝城停留三日,等侯你的回信。”
写毕,她吹着墨迹,一边思忖,若能拖廷他三日,黑甲军就能悄然靠近他西关疆域。她所求不多,只求为邬国再多争取一分谈判条件。而她自己的身子也不宜再赶路,不如暂且留下体养几日。
封好信函,盖上玉印,交到晴沁手中,她叮嘱道:“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但为保险起见,你直接求见司徒拓将军。他见到我的玉印,便知该交到何人手上。”
“是,公主。”晴沁神情僵然,但是双手竟有些发抖。
路映夕举眸看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将这个任务交给你,并不代表我自此信任你。我会派人同你一起去,你好自为之。”
晴沁咬唇,重重颔首,水眸中浮起一丝感激。
路映夕倦意地揉了揉额角,再道:“去请靳星魄来见我。”
晴沁依言而去,临走之前特意把信函搁在桌上,以示她不会暗中偷换信件。
路映夕浅浅抿唇,明眸中惊过欣慰之色。
“师父?!”路映夕诧异地迎上前去,“师父为何会在渝城?”
“先前我不是应允你携兵相助?”南宫渊淡淡一笑,黑眸沉淀如墨玉,满面风尘却丝毫不掩其清俊温雅。
“师父,我有一些事想问你。”路映夕轻微蹙眉,想慕容宸睿的封信,她忡仍有疑团未解。
看着南宫渊点头,她向靳星魄简略地吩咐几,便关上门扉。
简约的行馆房屋里,只剩她与南宫渊面对相视。
“师父,在山谷之时──”
她刚刚开口,就见南宫渊伸手探来,不由一怔。
南宫渊的手指搭上她的腕间,把脉须臾,渐渐沉了面容。
“师父,我自己知晓的。”路映夕的声音轻浅,抑制着情绪。她并不想去深思那个问题……
南宫渊收回手,黑眸中划过浓浓的悲悯。
“映夕,为了孩子好,你应狠下心来。”他不忍看她,微别过脸,温和地道:“如果孩子四肢不健全,或心智残障,你又怎么忍心将他带到世上受苦?”
路映夕哑然无语,眸底涌现深沉的悲哀。
“你之前是否受了伤?”南宫渊放柔了声音,像是怕惊着她,“有不腹痛之感?”
路映夕点了点头,湿了眼角。
“我为你调配的安胎药,可有每日服用?”南宫渊轻声问着,又觉赘言,只得叹息,“你的身子原本就不适宜孕育子嗣,那些药也不过是尽人事,但你现在的脉息愈发紊乱……“
路映夕垂眸,隐去泪光,低语道:“如果我坚持把孩子生下,是否太自私?”
南宫渊没有回答,安静半晌,忽然道:“映夕,孩子的父亲有权知道这个情况。”
路映夕蓦地抬眼,,怔怔望他。
“这是你们共有的孩子,不是你一人的,你应该与他商量。”南宫渊语声沉穏,波澜不惊,只有他自己知晓,心如刀割。但这种痛,今日也非首次,他越来越能够压制住,分毫都不让她察觉。
路映夕默不作声,心中思绪剧烈翻涌。这个孩子,当真与她无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