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老者满意地颔首,摸着下巴沉吟道,“还需买几把锋利的小刀,再生个火,提前把内服的汤药煎好。”说着一顿,扫视着房间,奇怪地问道:“慕容小子去了哪?自家夫人身中剧毒,他倒跑得不见踪影了?”
“他去街市买食物。”路映夕回道,微蹙起黛眉,不放心地嘱托,“师尊,你去买小刀时可否顺便寻一寻他?”
“行我这就去,半时辰内定就回来。”老者干脆地答应,转身往外走,嘴里还小声地喃喃念叨道,“这慕容小子也太没个交代了,一会儿非教训他不可!”
路映夕看着那灰色身影消失,眉心皱得更紧。慕容宸睿是否遇到了意外?莫非段霆天仍未死心?但为何不来对付落单的她?
忐忑不安地又等了半个时辰,未见慕容宸睿回来,也不见老者返来,路映夕的心逐渐沉到谷底。
“路妹妹。”房外,一声慵懒的呼唤响起。
路映夕顿时全身紧绷,警戒地暗暗攥紧双手,掌心里握藏着一嗅即会昏迷的毒粉。
“路妹妹,你别怕,我没有恶意。”段霆天出现在房门口,高大的身躯斜倚着门框,一派闲散随意。
“是吗?”路映夕淡淡地回话。
段霆天耸了耸肩,满脸无奈,抬手往身后一指:“我是被他押来的。”
路映夕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望,惊诧不巳,下一瞬不禁地绽开笑颜。
阳光的照耀下,一袭浅灰色的素袍似晕染着一圈光泽,煦暖而明媚。那一张温雅清俊的脸庞,带着浅淡的笑意,宛若春风拂过,沁人心脾。
“师父。”唤出再熟悉不过的谓,路映夕莫名红了眼眶。
“映夕。”南宫渊踏入房门,黑眸如墨,泛着安定人心的温暖光泽。
“师父,你怎会在这里?”路映夕忍下无端冒起的心酸感,微微一笑,问道。
“西关战事大定,且有靳星魄坐镇,我就抽身来寻你了。”南宫渊回以微笑,眼角瞥了瞥后面的段霆天,再道:“先前收到了一些风声,怕你会出事。”
段霆天哼了两声,插言道:“南宫兄,你未免太卑鄙。你担心归担心,也不必一见到我就直接下毒吧?现在你看到了,路妹妹完好无缺,快把解药给我!”路映夕闻言转眸细看段霆天,果然,他的眉心开始浮现一抺黑气。
“段兄,莫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南宫渊语气温和,平心静气地道:“相识多年,我想我足够了解你,映夕是否完好无缺,待我诊断之后自然见分晓。”
语毕,他便向路映夕伸出手,搭上她的腕脉。
把脉须臾,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凝,目光不自抑地涌现痛色和怒气。
“段兄!”他突地回转身,愠怒道:“你竟如此对待映夕?你忘记你曽应允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她性命?”
“南宫兄,你也不能完全责怪我巳千劝万劝,但路妹妹自己坚持要与霖国为敌。何况,我也没有亲自对路妹妹下手,是她的情敌找上门,我顺便……而巳。”
南宫渊按捺住愤怒,一甩袖不再理会他,大步走到桌边翻看竹篓里的草药。
“师尊果真尚在人间?!”他惊喜地自语。
“是的,这些草药就是师尊去采摘的。”路映夕接言说道。
南宫渊难掩喜悦,转头对她道:“映夕,你的毒能解!”
路映夕微愣,连师尊都解不了,师父却能解?
“师尊的性子还是与从前一样。”南宫渊似觉膏笑皆非,唇角噙着清淡的笑,解释道:“师尊必是想等到最后一刻才告诉你,给你一个大惊喜。”
“当真能解吗?”路映夕半信半疑地问。
“能。”南宫渊笃定地点头,墨玉般的眸子轻微一敛,藏住一闪而逝的复杂之色。
路映夕吁出一口气,心头一块沉重的大石落地,不由感觉轻松了不少。
“师父,姚凌她……”忆起昨夜,路映夕又沉了面色。
“我知道。”南宫渊的应声极为轻微,几不可闻,默然背过身去,对着竹篓里的草药,未再作声。
路映夕涩然一叹,不知还可说什么,如果可以,宁可姚凌平安无事,至少这样,不会有两个男子感到悲伤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