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听着勾了勾菱唇,徐徐道:“本宫要亲自去一趟宸宫,备撵。
“是,奴婢这就去备撵。小南颔首应话,利落地退了出去。
路映夕打起精神,自行挨了一身正式的华美宫装,预备去宸宫探个究竟
月明星稀,夜风习习,华丽尊贵的凤撵穿行在干净宽敞的宫道上,衬得夜色更显迷离瑰丽。路映夕心中却想,这个幽静美好的夜晚,或许无法给她带来一丝宁静。慕容宸睿的反常,已不是朝政缠身可以解释了。他似乎在躲着她,甚至可能真要冷落她,但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她不相信亳无理由的他便翻脸无情。背后一定有她所不知道的理由。
撵车在宸宫外停下,内监总管毕恭毕敬地将路映夕迎了进去,但却请她在前殿坐候言道:“皇上仍在御书房议政,不敢擅自打扰。”
路映夕也不为难宫人,就在殿堂里端坐,神色泰然自若,并不露丝毫忧虑或气恼。
这一等就等到了亥时。偌大的殿堂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路映夕看着内监总管来了又去,心知他确实有去御书房探听情况,如此也就更证明了慕容宸睿不想见她。
一味枯等,渐感心浮气躁,路映夕强自压下,平静地站起,准备打道回凤栖宫。刚州出了殿门,恰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廊道走来。
命随行的宫人在原地候着,路映夕独自向那人走去。
“范兄。”待走得近了,她才轻声唤道。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凤安。范统揖礼,比在宫外时生疏了不少。
路映夕本已满腔闷气,见他这般客气疏离,索性抿起唇来不吭声,只直直地盯视着他。
范统被她盯得有点尴尬,讷讷地没话找话道:“皇后怎会深夜在此?
“怎么?这宸宫,本宫来不得。”路映夕没好气地回道。
“范某并无此意。范统看她情绪不佳,一时摸不着头脑,以为她在气他故意与她生分,便老实说道,宫中不比宫外,范某只是循礼请安,没有其他意思。”他早已经把她当做至交好友,但身份有别,该守的现矩终归要宠
闻言,路映夕胸口憋着的气稍散了几讦,绽唇微微一笑,道:“范兄,回宫这几日你可忙?”
“忙。”范统点头,想了想,又道:“皇上更忙,有讦多折子待批,有许多军政要处理。”
“连范兄你都知道皇上不愿见我?”路映夕一凛,敛了笑,正色问道:“是否朝堂上发生什么大事?”
“皇上怎么可能不愿见你?”范统比她更不解,连连摇头道:“皇上只不过是太忙碌,路兄,你多心了。末了,他还语重心长地劝她,范某知道路兄与皇上鹈蝶情深,但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要以国事为重,路兄可要多多体谅才是啊。”
路映夕啼笑皆非,但也不再赘言。显然范统并不知内情,她是没有办法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范统看她默然不语,当她认同了他的说法,刚毅粗扩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路映夕无奈望他,转而问道:“范兄,你为何会在此?”
“皇上宣范某来商议一此事。范统没有隐瞒地回道。
“皇上宣你?此刻?”路映夕心念一转,双眸中亮起莹光。
“是。所以不能与你多聊了,皇后保重。”范统又恢复了敬称,拱手一礼,大步往殿内走去。
路映夕也不留他,慢慢地走到廊道的另一端,在廊尾的画柱旁停住脚步。这里是御书房回宸宫必经的路她就在此地等着,相信慕容宸睿很快就会出现。
夜已深沉,空中的皓月被乌云一点点遮掩,隐去了光辉。
路映夕沉着气静等,过了半刻钟,就见一道挺俊颀长的身影远远地走来。他的脚步缓慢,低头看着地面,似乎边走着边思考问题。
路映夕看他逐渐走近自己,心跳不期然地加快起来。三日未见到他,他好像清瘦了此,眉宇间拢着一抹散不去的倦意但依旧英气傲然,高贵的明黄帝袍更衬出他的霸气。
他的步伐平稳沉着,一步步走到她身旁。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淡淡地飘入她鼻尖,她不自禁地漾开浅浅笑容,张口欲言。但是,一声宸字还梗在喉咙里未吐出,就见他从她身边走过视若无睹,仿佛她是看不见的透明的风。
路映夕愣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道明黄身影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喉头一阵阵发紧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他竟能够如此绝情,他竟能够当她不存在,他竟一眼也不看她!
路映夕脑中发懵,怔立原地,良久才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