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带着火褶小心地攀下凤床,入了地道中的石室。
许久未来,石室中飘散着尘土的味道,路映夕一时间有些感慨。在返回皇朝的路上她曾经想过是否应该填了这条密道。现在想来,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为好。
在石室里留下暗号,她举目四望,叹息着回了地面。曦卫知晓她回皇朝后,必会兼程赶回。眼下,她十分需要曦卫的帮助。
一个白日平静无风的过去,到黄昏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倏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路映夕静静地站在窗前,猛烈的大风吹乱她乌黑的长发,迷蒙了她的眼。苍穹变天与人变脸都是这样的毫无预警,她不得不承认,她感到措手不及,迷惘不解。
滴滴雨珠急促地飘进窗,打在她的脸上,微微生疼。她将窗关起,旋身走到榻边坐下。
此时,居外猝然响起一道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
“圣旨到!路皇后接旨!”1
路映夕闻言挑眉,已不感意外。在她预料之中,这道圣旨迟早要来。虽然她还没有想明白慕容宸睿为何要这么做。
寝居的门不请自开,不过那传旨太监并未过于放肆地踏入,只站在门外扬声再次宣道:“圣旨到请皇后娘娘接旨!”
路映夕缓缓站起身,也不走近,就地跪下,平淡地道
臣妾路映夕接旨。”
那太监咳了一声清嗓子,手持明黄绸缎卷轴,却不宣读,慢慢地跨步走进居内,双手棒着圣旨递到路映夕手上。
“吾皇万岁。”路映夕接过口中依礼说道,然后才扶腰起了身。
那太监旬也怪异,什么也不说,毕恭毕敬地向她行了礼,便就离去。
路映夕坐回软榻,徐徐地展开玉轴,一字一字地扫过圣旨内容。
看毕,她扬起菱唇,划出一抹冷峭的弧度。难怪那传旨太监不敢多留,想来是怕她雷霆大怒,拿他出气泄恨。
圣旨之中清楚写着,她路映夕疏忽大意,撞倒段皇后,险此令其小产,姑念她亦身怀龙种,只命她禁足以作小惩。
“娘娘。”靖沁轻步走入寝居,温声唤她。
路映夕若无其事地举眸看她应道:“何事?”^文字
睛沁低首觑了她的手一眼,一时未作声。
路映夕顺着她的视线也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玉轴,手背上细微的青筋突起,指节发白。她下意识地一松手,那卷轴就骨碌碌地滚落地上。
晴沁瞥见其中的几个字,心里便有了数。“娘娘,您莫怪皇上,皇上必有苦衷。”她轻声地劝慰道。
“哦?你怎知?路映夕语气淡淡,隐有几分清冽的冷意。却不是针对晴沁,而是恼怒慕容宸睿毫无征兆的无端变脸。
“外面风大雨大,例不如待在凤栖宫中,不受丝毫的风吹雨打。”睛沁继续劝解道。
路映夕听闻此言,不禁凝眸细看她。
睛沁浅浅一笑压低声音,道:“方才奴婢去太医署拿安胎药材,‘偶遇’范侠士。擦身而过的时候,范侠士悄悄寨了一张纸茶到奴婢手上,并低声地叫奴婢务必要亲手交到娘娘手中。奴蜱未敢檀自窥看,不过猜想应与皇上有关。”说完,便将一个小小的纸团交给路映夕。
路映夕眸光发亮,心中陡升一线希望。
纸上只有草草的两句话,路映夕看得发愣,思绪越发混沌起来。
“娘娘?见她怔仲出神,靖沁不放心地轻唤。
路映夕回过神扯唇苦笑,道:“谜困未解,而又添一个。
靖沁疑惑不明,注视着她。***
路映夕抑着心头难安的情绪解释道:“范统说,皇上失明了。”
“失明?!为何?”靖沁震惊地低呼。
“据范统所言,皇上掩饰自己失明之事,目前竟未让朝臣看出。”路映夕竭力沉下气来,试图静心思量其中蹊疏,但过了片刻,终是坐不住,嚯地站起,道:“不行我必须潜入宸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