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处在同一个级别,自问易地而处,未必能比对方做得更好的南宫无望,如何能不神色变幻。
“南宫师兄,百年不见,风采依旧,张某见过了。”
张凡微微一笑,凝于南宫无望的身前,头上一亩大小的庆云缓缓收拢,诸般法宝悬浮其上,熠熠生辉中,渐渐隐没不见。
“张……张师弟,后浪推前浪,无望老矣。”
望着这个昔日晚辈,时隔百年,已然与他平起平坐,南宫无望摇了摇头,颇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味道。
想他南宫无望是所有人眼中的一代骄雄,受宗门倾力培养,更在百年前就已是结丹巅峰,离元婴大道,不过是一步之遥。
在今天之前,他还信心满满,自觉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他对得起偌大的声望,宗门的寄托。
可是与眼前这个更年轻,且不依靠宗门,在百年内却取得比他更辉煌成就的张凡,那种失落与苦涩,顿时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南宫师兄客气了。”
张凡周身凛然气息尽收,返璞归真,看不出任何一丝绝代强者,搏杀长空的气势,倒如与世无争的隐世,品茗松涛竹浪,悠然自得。
“百年未回宗门,沧海桑田,不知张某昔日住所,可为蛇虫鼠蚁所居,想那当年药园,不知是否荒芜,可有杂草丛生,满目疮痍。”
张凡略带感慨地说着,心中隐然真有一种马上回到宗门,一睹所说一切,会唔宗门高手,再入传承殿,领悟法相真谛的冲动。
这冲动是来得如此的猛烈,如一大浪汹涌,顷刻间覆盖礁石,若非南宫无望当面,心中犹有些许清明,怕是早就化虹而去了。
摇了摇头,南宫无望好像不愿多提这些往事,转移话题道:“张师弟可是携了家眷?”
“正是。”
张凡微微颔首,眉头一挑,心中动念。
南宫无望的修为,乃是货真价实的元婴境界,再加上袖手旁观并未参战,自然能清晰地把握周遭的动静,能发现爷爷、悠悠等人并不足为奇。
张凡之所以不介意他的亲人们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毫不在意地施展出三大神通,皆是实力使然。
地位与实力弱小时,韬光养晦,对自己,对亲人,就是好的;反之,当有了一定的实力与地位之后,反而是彻底展露出实力,让人权衡,让人心悸,才是最好的保全,对自身如是,对亲人亦然。
试问,在他展露出了锁天门的恐怖威能,正面击败元婴真人,并使其连元婴都不能逃的强悍实力时,任何人,若不先将他擒杀,又如何敢去动他的家人?
软肋再不成软肋,很多时候,展露远远比隐匿,更实际一些。
“南宫师兄,张某已让家祖与门人弟子前来,等会让小辈们拜见师兄,学得一二,就足以让他们一生受用不尽了。”
耳中依稀乌啼,天外虹彩跨越,正是墨灵带着爷爷、悠悠、项明、小龙等人前来。
“不了,回到宗门之后,无望再登门拜访,一见师弟佳徒。”
南宫无望摇了摇头,道:“无望先回一趟宗门,通报师弟事宜,我法相宗再多一元婴真人,岂能不大肆操办一下?”
说到这里,南宫无望一直显得低落的精神陡然一振,脸上隐然发出光来,一直套在腕间的朱雀环更是颤鸣声声,仿佛感受到了主角的心绪一般。
见得他的神色不似作伪,张凡不由得感叹:“这是一个将宗门至上之人,只要对宗门有利,看到宗门的实力上涨,即便是心中有着疙瘩,亦为之欣喜。”
与其相比,张凡的宗门情节,就要弱得多了。
“好,等回到宗门之后,师弟再与师兄把酒言欢!”
张凡洒然一笑,颔首道。
他知道,南宫无望的言下之意,就是下方这些晚辈交给他了。
若无元婴真人照看,这些最高不过结丹修为的弟子横跨秦州,那真不是普通的危险,先前那些或陨落或被打落凡尘的地下修仙者,就是前车可鉴。
“后会有期!”
南宫无望点了点头,一声似凤鸣若婴哭,若钟鼓齐鸣的声音响起,朱雀法相浮现,南明离火燃烧,一闪而过,带出一条炫目的火光,向着天际法相宗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