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张凡脸上似笑非笑,环顾了一周问道。
韩偓自然知道他想知道什么,苦笑着说道:“无妄之灾啊!”
随即,将他被追杀的事情娓娓道来。
越是往下听,张凡的脸色就越发的古怪了起来。
韩偓所说的,与从黄衣老者身上搜魂所得一一应证,确非虚妄。
真说起来,他跟这些黄衣修士,也就是枯荣岛一脉的妖修,本来关系还不错,即便不是朋友,也算不上仇敌。
至少在这个黄衣老者的记忆中,两人还有同桌饮宴的交情。
不过这一切,随着几次韩偓与枯荣岛一脉共同探索神秘之地,各种遗迹之后,彻底破灭了,翻脸成仇,彼此杀戮,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说起来,双方都觉得有理,都觉得冤枉得很。
其实很简单,也就是韩偓与他们一同在各处闯荡,探索遗迹什么的,与他人合作,这在散修身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正常的是,只要同行者中有韩偓的存在,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韩偓生还,宝物到手,其余人等,一概不活。
跟枯荣岛有关的几次探险过后,除却韩偓之外,存活的人,一个都没有。
这个结果,不让对方发飙才有鬼呢。
一次也就罢了,毕竟这种凶险也早在料中,两次呢?三次呢?
一次两次还是巧合,次数一多,在枯荣岛一脉修士眼中,无疑是韩偓杀人夺宝了,还做得如此明目张胆,赤裸裸地打脸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偓心中那叫一个冤枉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即便是有死于他手的,也是对方先动手,他总不能引颈就戮吧?
这就话不投机半句多了,遂有此前的一幕。
解释完之后,韩偓苦笑连连,张凡也满脸的异色,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从韩偓话里话外看,这一幕也不仅仅是发生在枯荣岛上,这些年来韩偓走遍四方,在每一地停留的时间都不长,大多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灾星啊!”
好半晌,张凡收回了目光,心中暗暗给出了评价。
这个韩偓,就是货真价实的灾星,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同行者皆没,独他一人,满载而归。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羡慕他呢,还是该为之惋叹?
这些话一说,韩偓与张凡之间的气氛,反而融洽了起来,两人如同老友般,闲聊了几句别情。
张凡会如此对他,却不仅仅是他乡遇故知的缘故,而是为了当年的一句提醒。
昔日他要冲入法相宗坊市内,救出被困于其中的爷爷时,韩偓曾提醒了一句薄弱处方位,或许在韩偓心中,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在一见面的时候,这个人情就重新从张凡的记忆深处中浮现了出来。
“韩师弟,往后你欲往何处?可想回归宗门?为兄可为作保!”
闲聊之后,张凡微微一笑,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法相宗百年封山,流落于外的弟子不少,后来能重新归于门墙的却是不多。
这其中有多数陨落或如韩偓一般了无音讯的原因,也有怀疑在这些年来与其他势力接触,回来做探子的因素。
当然,有了张凡作保,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听到他这么一句话,韩偓有那么一刹那的心动,旋即重新归于了平静。
一看他的神色,张凡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暗自叹息了一声,却未规劝。
毕竟韩偓昔日在宗门内过得也不算好,若说宗门感情,怕是一点也无的。这么多年来,他以散修的身份混得风生水起,回归宗门的心,自然也就淡了。
果不其然,沉默了一下,韩偓抬起头来,淡然道:“张师兄,师弟四海为家惯了,怕是受不得宗门束缚了,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容身!”
“韩某打算再往东行,看看那无尽大海的边缘处,又是一番怎样的模样,或可有韩某的机缘也说不准。”
张凡能理解其心思,在加上昔日的一言之恩,也就没有了勉强他的意思。
其实真说起来,听到这个答案他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回头叮嘱自家弟子离他远点,切记不可同行等话。
明白了韩偓的经历后,对其杀伤力张凡也是心有余悸,他自身有大气运在身不怕这个,宝贝女儿和徒弟可没这个本事。
“韩师弟你去吧!枯荣岛之事不须放在心上了,他们不会有空再来寻你的麻烦了。”
张凡微微一笑,说明了他的目的。
“那就多谢师兄了,师弟告辞了,后会有期。”
略显恭敬地行礼后,韩偓转身就向着枯荣岛外飞去,他现在已经知道张凡是来找枯荣老祖麻烦的,自然不敢再在此处久留,殃及池鱼可不是好玩的。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后,张凡的目光收回,骤然一凝于长春谷浓雾上,如有实质,直欲将浓雾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