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乂兄,距离叛军两百步了。”尹思手指前方杀声震天的战场,大声喊道,“我们可以射击了。”
“再推五十步。”张郃叫道,“看清了再射,不要误杀了自己人。”
左翼的张萧却不管这些,他已经急不可耐了,“射……密集齐射……”
弩车震颤,弩箭厉啸。
叛军士卒猝不及防,他们就象地上的韭菜一样,被锐利的刀锋割倒了一茬又一茬,眨眼间躺倒了巨大的一片。叛军主将张匀也被射成了马蜂窝,倒在了尸横遍野的战场上。
叛军士兵遭此重击,立刻便象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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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接到加速进攻的命令后,立即让高览居中指挥,自己带着卫兵杀到了前阵。
主将不畏生死,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和名震天下的虎头颜大人并肩作战,不仅仅高顺和李云感到荣幸,就连其他士卒也是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无穷的气力。突击速度猛然加快。
刘始眼看抵挡不住,也亲自带着亲卫队冲了上来。但他很不幸,遇上了颜良。颜良大刀飞舞,无人可挡,三刀下去,立时砍倒了七个人。刘始抽身急退,身边的亲卫也拼死上来救护,但此时谁都挡不住已经杀红了眼的颜良。颜良瞪着硕大的眼珠子,怒声咆哮,发力猛攻,他一口气连砍三人,然后凌空一刀,将刘始剁成了两截。
中路大军失去了主将,顿时大乱,士卒们经过了几个时辰的鏖战,更是精疲力竭,整个防守转眼之间崩溃了。
颜良高举大刀,纵声狂吼:“兄弟们,杀向中军,宰掉张纯……”
“杀……”汉军士卒士气如虹,高声呐喊着,象出笼的猛虎一般冲向了中军,冲向了叛军大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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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守中军的只有三千人,他们在张纯的指挥下,早已聚集在大纛之下,密集列阵。
刘始死去,中路大军崩溃,同时左右两路大军也遭到了汉军重型军械的攻击,正在狼狈后撤。败局已定。
张纯惨然一笑,挥手叫道:“命令中军将士,坚决堵住敌人的攻击,护住大纛。”
“让鲜于平和田强尽力阻止士卒逃亡,率部赶回中军。”
“命令乌丸铁骑立即回撤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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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辅看到颜良率部突破叛军的中路阻击,高兴地举手欢呼,大声叫道:“传令左右两翼铁骑,脱离乌丸人,立即攻击叛军的左右两路大军,击杀叛军步卒。”
“命令鲜于大人和华大人,立即向战车营靠拢,防止乌丸人攻击战车营。”
这时宋文接到传令兵的口信,匆忙跑上木台,兴奋地喊道:“大人,刘大人的大军到了。”
鲜于辅猛然回头,急切问道:“方向?”
“他们在战场的西面,正好是敌人的侧翼。”宋文激动地说道,“是不是命令刘大人立即率部攻击敌人的中军?”
“立即攻击。”
“叫战车营做好准备,只要乌丸人追上来,立即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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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刘豹、聂啸、姜舞各带人马边战边退,向战场中间靠去。
丘力居听到撤退的号令,犹豫不绝。乌延和苏仆延却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今天损失惨重,再打下去,乌丸铁骑就没了。
“大王,汉军人少,损失惨重,已经支撑不住了。”一个杀红了眼的小帅指着向西退却的汉军,怒声说道,“我们追上去,再杀他一阵,然后直接赶到中军集结。”
“杀……”丘力居再不犹豫,举矛前指,纵声狂呼:“跟我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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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虞的大军终于赶到了。
一万步卒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向了战场。公孙瓒的骑兵冲在最前面,威风凛凛的白马义从迎着后撤的乌丸人劈头盖脸地杀了过去。乌延和苏仆延看到公孙瓒的铁骑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大吃一惊,慌忙带着士卒向蓟城方向打马狂奔,先行逃命去了。
李弘和刘豹带领铁骑追在叛军后撤的左路大军后面,肆意砍杀。叛军的左路士卒魂飞魄散,撒腿就逃。叛军将领鲜于平带着几个亲兵四下砍杀逃卒,想阻止士卒的溃逃,但军心已失,杀更多的逃卒也无济于事了。不久,他也被逃兵裹挟着开始掉头逃跑,鲜于平慌不择路,还没跑多远就被地上的尸体绊倒了,接着就被汹涌的人流活活地踩死了。
丘力居率部狂追。聂啸和姜舞带着大军把他引到了战车营前面。
张萧看到乌丸人又来了,高兴地一把拽下头上的战盔,狠狠地砸到地上,“射,给我射……”
乌丸人再次遭到了毁灭性地打击,几千人毫无还手之力,就象稻草一样被狂暴的飓风吹倒了。丘力居魂飞天外,带着大军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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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路大军在汉军铁蹄的践踏下一哄而散,而左路大军的士卒们早就成了逃兵,现在正在平原上亡命狂奔,至于左右两翼的乌丸铁骑此时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张纯叹了一口气,在亲兵的护卫下,跳上战马,最后看了一眼战场,打马而去。
叛军的大纛轰然倒塌。
“命令各部骑兵,追击五里后返回。”鲜于辅下完最后一道军令,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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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和鲜于辅率各部将领拜见刘虞。刘虞喜笑颜开,把他们一一扶起。
“子民,你是镇北将军了,无须再行此大礼。”刘虞笑呵呵地说道,“幽州平叛的事,还要多多倚仗将军啊。”
李弘恭敬地躬身施礼道:“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
刘虞笑道:“子民,此话差矣。你是镇北将军,掌三州两郡的兵事,平叛的事当然是你说了算。”他指指站在四周的众将说道,“我手下这些将士,现在都归你指挥,随你任意征调。”
公孙瓒、田楷等幽州军官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都有点不自然。三年前,他们是李弘的上官,但现在李弘已经做到镇北将军,成了他们的上官了。公孙瓒看看老朋友鲜于辅,心里很感慨。鲜于辅如今已是中郎将,就连过去在无终城看门的老兵田重都是校尉了。如果自己当年留在西凉和李弘并肩奋战,现在至少也是个中郎将了。军功,没有军功就是有后台有钱也买不到镇北将军。
李弘急忙拜谢。然后他和公孙瓒、田楷等人互相寒暄了一番。
“我赶到西凉的时候,本来以为可以和伯珪兄在一起,没想到你却回来了。”李弘笑道,“此次回幽州,我们一定好好聚聚,我请客。”
公孙瓒笑道:“好。等打下蓟城,我们就到老地方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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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回到大营的时候,朱穆和宋文等人已经把双方的伤亡数字统计了出来。
李弘一边翻看,一边问朱穆道:“公定兄,你随鲜于银部作战,杀得过瘾吗?”
朱穆笑道:“谢谢大人了。下次还是一样,只要打仗,我就到战场上去杀敌,大人千万不要把我放在后面。”
“就这一次,没有下次。”李弘笑道,“你出了事,我如何向仲渊和筱岚交待。下不为例。”
“大人,那你……”
李弘看看他,无可奈何地摇头笑笑。
此战,汉军损失八千多步卒,五千多骑兵。叛军死伤两万多步卒,一万两千骑兵,另外还有两万多俘虏,其余的叛军全部逃回了蓟城。
步兵军三万人除了战车营以外,损失都很大,高顺的河内兵几乎打完了,如果加上攻打昌平城损失的三千人,蓟城城外遭遇战损失的一千人,大军开进居庸关后的短短几天时间内,共损失了一万两千多精锐步卒。如果扣除战车营的五千人,五营士卒目前只有一万三千多人了。
“这次如果没有战车营发挥威力,我们的损失会更大。”鲜于辅放下文卷,叹了一口气,“要重重赏赐战车营。”
“现在步卒严重不足。”朱穆担忧地说道,“刘大人那里也只有一万步卒。用两万多人攻打蓟城,短时间肯定拿不下。”
李弘想了一下,问郑信道:“守言,子龙可有消息送来?”
郑信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刚刚接到一个斥候的回报,说潞城被叛军夺回去了。”
鲜于辅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这消息是否准确?”
“准确。”郑信说道,“斥候说,叛军已经在沽水河上架设浮桥了。”
“大人,连夜派骑兵赶到潞城和雍奴城,堵住敌人后撤之路。”宋文焦急地说道,“一旦让乌丸铁骑逃回辽西辽东,平叛之事就要拖延很长时间。”
李弘看看鲜于辅,说道:“明天,你和阎柔带着聂啸、姜舞和刘豹的骑兵营到潞城去吧。”
“如果子龙率领大军回头再攻潞城,那雍奴怎么办?”鲜于辅问道。
李弘长叹道:“想一口吃掉他们,根本不可能。乌丸人还有两万八千铁骑,在兵力上要胜过我们一筹,想堵是堵不住的。我们即使堵住了潞城和雍奴,乌丸人还可以取道渔阳回塞外。”
“我让子龙到沽水河以东的目的,无非是想逼着敌人打一战。现在这一战已经打了,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如今张纯的叛军已经所剩无几,他即使逃到肥如,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勉强支撑一段时间罢了。没有乌丸人和鲜卑人的支持,他迟早都要败亡的。”
“子龙做得很好,现在他在不在雍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要再去攻打潞城。如果他为了攻打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城池而损兵折将,我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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