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知道他的脾气,躬身告辞。
“你到哪去?”张燕正要上马,华陀突然从棚屋里追了出来。
张燕抱歉地一笑,没有说话。他要到哪去,当然不能随便乱说。
“你是不是去见大将军?”华陀冷脸问道。
张燕不置可否地笑笑,还是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无疑承认了华陀的猜测。
“你等着……”华陀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说道,“你带我一起去,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要再度掀起血雨腥风?他还要杀多少人才能收起屠刀?”
张燕脸色一僵,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正在想着如何措辞婉拒的时候,华陀背着药篓子出来了,“有马吗?给我一匹马。”
“大师……”
“怎么?你现在是将军了,看不起我了?担心我坏了你的事?”华陀怒声质问道。
“大师,前线战斗激烈,十分危险……”张燕还没说完,华陀已经急步上前,一把抢去了他手上的马僵,飞身跳上了马。“你走不走?”
张燕摇头苦笑,“大师,这个时候去见大将军,不合适。”
华陀理都不理他,自个打马先行了。
五月中,陈留,大将军营。
张燕站在床榻前,望着奄奄一息的李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怎么了?大将军受伤了?”
“比受伤更严重。”吕布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云天兄代大将军下令,把你从邯郸紧急调来指挥全局。”
“怎么会这样?”张燕连连摇头,“在邯郸的时候,我就劝过他,要想开来一点。这一仗败了又怎么样?我们还可以重头再来嘛。当年我几次逃回太行山,还不是马上就东山再起了。”
吕布,樊篱、可马懿、魏延站在四周,神情愁苦,一言不发。
“大人,大将军怎么办?”樊篱忧色重重,“军营内的医匠束手无策,我们最好马上把大将军送回邯郸,否则他可能……”
张燕摇摇头,“不能动他。长途跋涉,他更危险。”接着他指指帐外,“华陀大师就在外面,我们一起去请他。”
众人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望着张燕,那一双双怀疑的眼神几乎要把张燕淹没了。
“天佑大汉,天佑大汉……”吕布激动地喃喃自语,掉头向帐外冲去。
华陀大师就象知道李弘病倒一样,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慢条斯理地把了脉,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李弘的瞳孔、舌苔,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轻松地挥了挥手,“没事,喝点药,安心静养一两个月就好了。”
众人紧悬的心顿时落下。吕布等人心力交瘁,摇摇晃晃找个地方坐了下去。
张燕崇拜地望着华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大师早已算到大将军有此一劫?”
“我们几个老朋友中,就算你师父的占卜之术最高。可惜,他非逆天而行……”华陀瞪了张燕一眼,不屑地说道,“这大概也是你师父不愿意把占卜之术教给你的原因。”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接着麴义和玉石飞一般冲了进来。
看到华陀大师,两人惊喜万分。麴义乐不可支,拱手对华陀大师说道:“大师,我可要警告你,现在中原有两万匈奴铁骑,大漠上有十几万铁骑,如果你把大将军治死了,中原和北疆就要生灵涂炭了。”
华陀一挥手,愤怒地说道:“难道现在中原不是生灵涂炭吗?”
麴义愣了一下,刚要反驳,旁边的吕布急忙拽住了他,“云天兄,大师日夜赶路,太累了,还是让大师先休息吧。”
张燕也背着华陀连连使眼色。麴义龇牙裂嘴地一笑,低声下气地说道:“大师,辛苦你了。先开个药方,我马上让那些蠢蛋医匠照方煎药。”
华陀脸色立时沉了下去。麴义这话显然让华陀生气了。
“麴将军,如果没有这几个蠢蛋医匠的精心治疗,大将军已经死了。”华陀厉声说道,“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能到大将军营充任医匠的,有几个是象你一样的蠢蛋。”
麴义哭笑不得,知道眼前这人得罪不起,急忙赔罪。吕布、樊篱找个借口,把麴义拉出了大帐。
麴义忿忿不平地骂了两句,“大师就是不一样,一个个牛气冲天,气死我了。”忽然他想起什么,冲着吕布、樊篱说道,“给我找一批悍卒,日夜看着他,上茅厕都不要离开。”
“这样不好吧?”吕布为难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这个人云游四海,到处治病,在一个地方很难待上两天。”麴义压低嗓门说道,“他如果跑了,大将军的病怎么办?这次他不把大将军的病治好,休想离开大营一步。”
吕布和樊篱互相看看,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还有……”麴义猛地又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了两人,凑到两人耳边说道,“我听襄楷大师说,这个人的武技非常厉害,一般十几个人拦不住他。你告诉那些悍卒,带上弩弓。他如果要跑,就把他的腿给我射断了。”
“啊……”吕布和樊篱张口结舌,吃惊地望着麴义,“这……这……”
“他腿断了,以后还怎么行医天下?”吕布脱口问道。
“嘿嘿……”麴义怪笑一声,“这样大将军就安全了。有神医陪侍一侧,大将军突然倒下的可能就太小了。”
“这样不太好吧?”樊篱望着一脸奸笑的麴义,心里阵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