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就站在中间那辆越野车旁边,他没有任何的阻拦和劝告,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肖雅婷,就立马微微俯身,恭敬的拉开车门。
“大小姐,请上车吧,不过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必须得陪您一起去东海大学。”这是唯一的条件,也是底线,就像他知道自己没法阻止肖雅婷的出行一样。
肖雅婷钻入车厢,礼貌的微笑:“走吧,庄叔,对了,我父亲已经知道了吧?”
庄叔关上车门,绕到前面,坐进副驾驶,一边示意司机开车,一边头也不回的沉声道:“抱歉,大小姐,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也是我的饭碗所在,您的所有行程,必须得第一时间汇报给董事长知道。”
肖雅婷手动微笑,保持着最后的坚强:“庄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如果没有父亲点头,如果没有你们跟着,我恐怕没法踏出这里一步,所以我只是想问问,我父亲说了什么。”
车子发动,三辆价值连城的越野车鱼贯而出,向着东海大学驶去。
庄叔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回头,只是面无表情的解释:“大小姐,董事长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临到年关了,东海的流动人口又多,万一您要是出点什么意外,那……”
肖雅婷十指交叉,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正襟危坐,仿佛一尊泥塑的菩萨,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
她加重语气,强调道:“庄叔,我只想知道,我爸是怎么说的。”
庄叔嘴角抽搐了一下,终于回答:“董事长说……说如果您非要问个答案,那就这么告诉您”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非常不情愿卷入到老板的家务事之中,却只能无奈的吐出老板交代给他的‘留言’。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庄叔小心翼翼的背完这句有些拗口的诗,一个字也不敢错,然后继续道:“董事长说您应该知道这句诗是谁写的,所以您也应该明白”
他感觉嗓子有点发涩,只好深吸一口气,才念出老板最后的那句话:“你不是诗人,你是肖家的大小姐,是我肖天勤的女儿,所以……你可以酒醉,也可以多情,只要你知道,底线在哪里,就可以了。”
背完所有的‘留言’,庄叔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有点湿了,冷飕飕的难受极了,他赶紧解释了一句:“大小姐,这就是董事长的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有改,接下来你就在后面休息一会儿吧,等到了东海大学,我再叫醒您。”
说完,他逃也似的把车厢中间的隔音玻璃升上来,又拉上阻隔视线的挡板,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在座位上。
而在后面,肖雅婷依旧像一尊泥塑的菩萨,枯坐着一动也不动,直到眼泪无声的流淌下来,她才紧紧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父亲一如既往的‘未卜先知’,而自己则依旧是他的提线木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乎也永远不会有改变。
他的意思肖雅婷也听懂了,他用郁达夫的诗,来告诉女儿:你可以玩玩,但不能越线。
良久,肖雅婷松开咬住嘴唇的牙齿,抬起手默默的擦去眼泪,呢喃着:“感谢你的‘仁慈’,我的父亲大人,不过这一次……我选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