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拼了命在控制着自己的身躯像是铁坨子一样砸在地上,划出一条沟壑才勉强在冰山之前停了下来。
他吞了口唾沫抬起头,冰山那几乎要刺破夜空的尖顶折射着乳白色的月光,洒下一帘梦幻般的薄纱。
一只冰蓝色的秀气鸟类扑动着自己无力的双翼落在尖顶之上,像是只从月亮中跳出来的圣兽。
冰蓝和乳白在它的身躯上恰到好处的融汇在一起,既显得犹如万年寒冰一样高冷,又隐隐透出一种如月色般的轻柔。
只不过,面对闯入自己家的“东西”,再怎么轻柔的脾气恐怕都暴怒非常。
海翅鸟已经帮林克做了个很好的榜样。
注意到对方眼神中轻蔑而不屑的眼神(林克也很好奇为什么一只鸟能够露出轻蔑且不屑的眼神),林克瞥了眼被冰封的海翅鸟,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
“我就是迷路了,对对对,就是迷路了。您别客气,我自己走就行。”
鸟儿抖动一下身子,用如鹤一样的尖嘴在身下的冰山上轻轻一敲。
一声脆响过后,细密的裂隙从它落嘴的地方开始扩散到整座冰山。
被冰封在内的海翅鸟自然也不例外,像是破碎镜面中的倒影一样碎裂成十几个小块。
下一秒,雄浑的冰山化作神秘崩碎消散,可身为实物的海翅鸟却未能幸免。
砸落在地面上的海翅鸟和雕塑一样破碎成十几个小块,从断裂的截面中还能够看见内脏的横切面。
不过片刻,随着林间风浪流动的雾气从截面上吹过,一层晶亮的白霜就爬上了海翅鸟的遗骸。
鸟儿优雅的飘落地面,身后三条修长白皙的尾羽飘荡轻摇。
它先是走到海翅鸟的身躯旁边,嫌弃地煽动羽翼带起一阵烈风将其吹到一旁的灌木丛里。
随后它开始朝着林克的方向靠近。
一想到像是皮球一样滚到灌木丛里的海翅鸟,林克就是一阵脊背发寒。
不畏战斗不代表喜欢找死。
刚才那一招冰山,如果不是林克出手的速度稍微慢了一拍,所以侥幸没能进入冰山成型的范围。
否则他不会觉得自己的下场和海翅鸟会有什么不同。
而能够做到这一切的神秘种,怎么说也得是曜日阶级起步吧。
对这种东西出手,和死有什么区别?
有这种力气还不如想想等会儿怎么逃跑比较快。
谨慎地看着鸟儿越走越近,林克心头名为压力的那根弦也越收越紧。
等到鸟儿走到他身前不过五步远的位置时,这根弦离断裂就差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你也是来抢我根源的?”
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林克潜意识的就开始在暗中观察四周。
水元素掌控的天赋也被他调动起来,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四周的水元素就像是陈腐的尸体一样根本就不响应他的呼唤。
“别找了,我就在你面前。”
女声接着道,林克也带着满脸的微妙看着面前挺了挺脖子的鸟儿。
“你是这只鸟?”
鸟儿扇动翅膀在身下凝聚出一条冰柱,将自己抬高到和林克双目齐平的位置,然后将脖子往上一伸,刚好比他高出一个拳头左右的距离,最后微微垂眼看着他:
“怎么,没见过会说话的?”
虽然你口气是如此的平淡,弄得好像是我少见多怪没眼力一样,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你在说话这件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啊!
林克有些心累的摇了摇头,辩解道:“我绝对不是冲着你来的。我的目标是海翅鸟,就是刚才被你杀了的那只。我需要用它的核心来晋升。”
“就凭你?”鸟儿歪了歪脑袋,如果她是个小姑娘的话一定非常讨喜,不过她显然不是,“海翅鸟怎么说也是速度中的王者,你一个晨星阶级的超凡者能够看清它的影子吗?”
就很气,因为确实看不见。在林克的视线中,海翅鸟就像是一团光影,都糊成一团,哪里看的清楚。
眼看林克不回答,鸟儿居然发出一声嗤笑:“刚才看见我的冰山,怕不是魂都给吓没了吧?”
林克丝毫没有在意她的嘲讽,而是盯着她身下的冰柱若有所思,最后道出一句:“你好像,很虚弱啊。”
鸟儿傲然摇摆的小脑袋顿时愣住了,不自觉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冰柱。
剔透的冰柱上已经冒出了不少的液滴,除了空气中水分液化的部分以外,更多的是冰柱本身融化导致的。
就在这谈话的几分钟内,林克就注意到这根冰柱瘦了一小圈。
虽然很不明显,但和刚才堪称壮观的冰山比起来,这种外强中干的样子已经表现出她的虚弱。
不过是一瞬间,两人都意识到局面不对了。
方才还在嗤笑的鸟儿冷着眼看了林克一眼,张开自己的嘴就是一口冰雾喷出。
林克似乎根本就没有防备,被冰雾喷了一脸,浓霜顿时覆盖他的五官,而且还有向着身躯蔓延的趋势。
与此同时她羽翼扑腾就要向后飞起,不过这一秒,本来毫无反应的林克动了。
银色的星辰汇于掌心,朝着飞起的鸟儿双翼冲去。
而他的右腿也是飞速抬起,然后像是斩落的断头台一样朝着鸟儿攻去。
前后变化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方才嘲笑的开心,现在缺已经被浓浓的死亡所笼罩。
磅礴的神秘之力冲上林克的头颅,将凝聚的冰霜炸裂,露出两只黑曜石般的死寂眼眸。
“如果你不动手也就算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但怕成这个样子,很难让我不心动啊!”
话音未落,右腿已经砸落地面,杂草的汁液混合着泥土飞散而出,还带起几片乳白色的羽毛。
鸟儿惊慌失措的躲过林克丢出的【银之星】,可下一秒就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林克的方向。
数百倍之于普通晨星阶级的神秘像是一片海洋一样在他的身躯中波涛汹涌。
古铜色的肌肉上闪烁着如同流淌的铁浆般橙红色的微光。
他微微张开嘴,呼出一团炽白的蒸汽,然后饶有兴致的抬起一只手臂捏了捏。
高速代谢之下的汗水在从皮肤中冒出的瞬间就化作一阵白雾。而这,都得益于他此刻堪称怪物的巨力。
“喂喂喂,到底谁才是怪物啊!你这根本就不是人吧?那个地方跑出来的人形神秘种啊!”
“这话说的,”林克微笑着向前迈出一步然后侧过身,双手收于腰间握拳相对,“我们俩谁是怪物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就像是你能够说话一样显而易见啊!”
“你是有病吗?!”
鸟儿看着林克掌心如太阳一般辉煌的银色光芒,脖子上的短羽都在一阵激灵中竖起:“我错了还不行吗?好好说话啊喂!”
林克看着她,冷冷一笑:“生死猎杀,无话可说啊。”
风静止了,流动的雾气像是被凝固了一样。
鸟儿拼了命的想要让自己飞起来,可是四周无比凝重的大气却像是粘稠的沼泽一样束缚住她的动作。
林克无比缓慢的从腰间推出双拳,最后变幻成莲花状路过胸前,定格在半空。
头颅大小的银色太阳面对鸟儿的方向缓缓地裂开一条缝隙,难以想象的庞大神秘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雾气粉碎,大地哀鸣,远处的山体在轰鸣声中颤抖不止,惊起万千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