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当归(1 / 1)

射雕之自在 水瓶子 995 字 2022-09-04

陆锦本想直接搅乱了孙家的“葬礼”,带了那孙家的小姐走。可后来一想,她又能去哪里呢?一个美丽的独身少女,就算在太平的江南也是纷乱的引子,在这混乱的西域,更是无法独存。

陆锦又想到自己,若是没有八岁时候的心血来潮,她不会武功,也许三年前那一次就真的被劫持,然后在礼教森严的江南,会发生什么?

陆锦打了个寒战,转头问欧阳克,“你说怎样才能令这孙小姐下半生不再受此事所害?”

欧阳克纯粹是个不记吃也不记打的,身上内息刚刚平复了,就又想调笑讥讽几句,可一抬头发现陆锦那眼神凉凉的、直直地刺着他,心里一激灵,立刻说,“依在下看,那孙家也算有权有势的,只要孙家老爷一力坚持保护他女儿,没多久这事就会淡下来,到时再将此女远嫁,事情也就完了。”

陆锦“嗯”了一声,要让别人改变主意,只有威胁利诱四个字而已,所谓以理服人,也不过是讲明利害罢了。要说利诱,陆锦那点身家,跟本地的豪富们比起来不值一晒,可威胁,她倒是挺熟练了。

打定了主意,陆锦就去大堂找小方要他打听一下孙家老爷的行踪,掌柜的陪笑道,“那小子没福分,已经不在这儿干活了,我给您另推荐一个怎么样?”

“他怎么了?”

“他要扶灵回乡。”掌柜说到这里,纵然以他心理素质之优异,也不由得感叹了声,“可怜的,还不如不出来这一趟,一直呆在宋国呢。”

掌柜是个利索人,当天就打听清楚报给她,那孙老爷似乎是为了躲羞,近来绝少出门。又顺便另外给她找了个小伙计专门伺候陆锦这间房,这伙计年纪也不大,却是个伶牙俐齿的,说起话来又快又脆,陆锦却懒得再问他名字,一直“伙计”、“喂”、“你”的叫。

陆锦打定主意,晚饭后又待了两个时辰,三更半夜的把欧阳克叫醒又用瓷枕敲晕,因为业务不熟练,还敲了好几次才成。

陆锦的轻功仍然浮云,幸好她这一次早有准备,爬墙的爪钩带了好几个,加上脚步轻盈耳聪目明,居然一路摸到内宅去也没有半个家丁发现。

可孙家内宅却并不像她本来想的那样安静,好几栋屋子都依然亮着灯火,窗纸上映着人影重重。陆锦挨个屋子看过去,终于在西边发现一个看起来就很像女子闺房的,她从窗户跳进去,一路摸到主屋,居然空无一人,可看摆设又是常用的。

踟蹰了一阵,便听见外面传来女子说话声音,陆锦连忙钻进床下,幸好这里的丫鬟勤劳,床下也没什么灰尘堆积。

先听得四个脚步轻盈的女子进来,点亮烛火,打水铺床,陆锦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铺床那个婢女裙下的鞋尖。等一切收拾好后,又有两人进来。先前四人出去后,其中一个说,“娘,我好怕。”听声音正是陆锦曾见过一面的孙小姐。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略低沉,是有些年纪的了,“别怕,你先休息一会儿,别睡沉,等四更了就出发。先去你大舅舅家避一避,等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同你爹一定把你接回来。”

“娘。”孙小姐又叫了一声,坐在床上,她哽咽着说,“我还以为爹真的要……”

“别傻了,那是你爹。”孙夫人斥责了一句,又坐在旁边低声安慰起来,只是说着说着她也哭了,又变成了孙小姐安慰她,两个女人啰啰嗦嗦絮絮叨叨了足有两柱香时间,那孙夫人才一步一顿地走了。

陆锦窝在床下,虽然知道自己这一趟是多余了,可心中反而有些欣慰。念着孙夫人刚才那句“别傻了,那是你爹”,她想,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等此事完毕,还是尽快回家为好。

待一切都安静了,陆锦从床下钻出来,借着朦朦的月光看到床上的孙小姐,比半月前所见消瘦不少,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眼角犹有泪光。

陆锦心道,你的运气到底没有坏到家。

沿原路返回客栈,欧阳克仍然趴在床上昏迷不醒,连手指的姿势也没有变过。若不是怕打坏他,这个方法倒是方便得多,省得每日里提心吊胆怕他反噬,连觉也睡不踏实。

至于迷|药,西毒传人面前,她哪敢打这种主意?

三天后,伙计绘声绘色地给陆锦描述着,孙家人抬着一口棺材一路走到他们家西山坟地的场景。既然没有拿别的女子代替,陆锦也就放心了,给了他赏钱,等没人了问欧阳克,“害得别人骨肉分离,你有何感想?”

愚夫愚妇。欧阳克默默想,可陆锦脸色不善,他只好说,“在下心中十分惭愧。”

陆锦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日子转眼间过去,不知不觉间,陆锦已经在哈密力停留了二十多天,曾经在车马行定好的马车自然早就被别人雇走了,从哈密到昆仑白驼山,二十多天也差不多了,若是赶得急,这些日子已经可以一去又回来一半了。

如果欧阳锋真的能够得到消息赶来救欧阳克,那他也差不多快到了。

眼看日期将近,心中忐忑不安地陆锦日渐平静下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每日里吃饱喝足,练剑写文,过得倒像是比过去更加逍遥自在。听说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叫伙计给买回来,有时还买几套漂亮的畏兀儿衣服哄自己,务求在死前将从白驼山姬妾那里得到的珠宝银子花光。

反而是欧阳克,最近变得极是焦躁,白天或坐或躺眼神迷茫地发呆,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有时直到天微微亮了才能安静下来。

陆锦被他搅得不得安宁,但因为最近心里决定若死就要拉此人垫背,若不死也要杀了他除害,倒有点不好意思再动不动就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