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秋天，钟可人约上王国鼎到北京西山去赏红叶。

在爬山的路上，钟可人对王国鼎说，你发现没有，国英和胡风的感情很深。我猜测国英是爱上了她的老师胡一飞。

王国鼎说，不会吧，国英还是个学生。

钟可人说，你就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吧。

王国鼎想，国英今年也已经25岁了，早就到了该恋爱的时节。她这种年龄，若还是在凤凰山区，早就结婚生子了。

在霜叶铺就的小径上，钟可人说：“国鼎啊，咱们两个今年都28岁了，年纪不小了。我准备近期向父母正式提出，我要和你结婚。”

王国鼎拉起钟可人的小手说：“可人啊，我早就盼住这一天了。不过，你爸会同意吗？再说了，我现在还在上学，手里也没有钱啊，怎么养家？”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因为很多大学生的年龄偏大，当时是允许在校大学生结婚的。其实，有些女学生就是抱住小孩来上学的。

十年，耽误了多少人。

钟可人笑笑说：“我爸、我妈那里，我会做工作的。我们这个年级，也有权、有能力来追求自己的幸福。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天之娇子，在我爸我妈的心目中，你早就不是原来的王国鼎了。”

王国鼎捧起钟可人的手，快速地亲了一口。

在当时那个年代，恋人们一般还不敢拥抱，更不用说是亲吻了。

新中国于1949年10月1日成立，至1980年的31年中，中国大陆的电影，没有一个“接吻”的镜头，因为那时期认为接吻是有伤风化的流氓行为，是大逆不道的。

1957年，电影《护士日记》因一个医疗站长亲了护士脸蛋的镜头，而受到批判；1959年，赵丹在电影《聂耳》中，即兴添上的一个接吻镜头，也被删掉。

1979年，电影《生活的颤音》中，一对情侣在告别时本有“接吻”的意图，后却被刻意改为女方的母亲推门而入，硬生生地将这一吻“扼杀”。

一直到改革、开放的1980年，电影《不是为了爱情》中，北京大学哲学系的意大利留学生裴兰.尼克莱达，在影片里出现被剪剩的三秒钟的接吻镜头，才终于结束了新中国电影此前31年没有接吻镜头的历史。

王国鼎的突然袭击，让钟可人有些猝不及防。

她捏了捏王国鼎的手说：“有人，有人。”

王国鼎又捧起钟可人的小手，反复地端详。钟可人的人手洁白如玉，修长如竹，是一双典型的外科医生的手。

这个时候，王国鼎就想，钟可人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女人。

这时他也想到了他和马招娣的那一次，心中不由得一震。也不知道马招娣现在过得怎么样，更不知道，他在马招娣的心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