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丹现在还有点后怕,遇见“信浓丸”和“河泉”号地时候,自己率领的一艘战列舰和三艘巡洋舰一起开火,结果打的海面上被炮弹里的黄色苦味酸火药染地一片片黄色。看着像小孩子的尿片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乱哄哄打了一百五十多炮,楞是没打中一发。
装备有测距仪的战列舰和巡洋舰在区区一千多米地地方,居然百发无一中。也算是海军史上的奇迹了。
而“河泉”号上的一百二十毫米速射炮的一发炮弹,打在了“纳瓦里诺”的副炮塔上,幸好俄**舰的炮塔都隐藏在炮廓里,和大炮主炮口径相同的镍合金装甲将炮弹给弹了出去,在海面上爆炸了,这发近失弹在船体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尽管这一炮没有形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还是把陈铁丹吓出一身地冷汗。陆军可以有在陆地上刺刀见红的勇气,可一旦上了军舰就吓的魂不附体,这个不是勇气的问题。而是一种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茫茫大海本能的敬畏。这种恐惧感只能随着在海上地时间久了,慢慢的消失,急是急不来的。陈铁丹现在就处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中。
一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打了快一个钟头,炮弹消耗了三百多发,其中光三百零五毫米主炮就打了一百发。才将这两艘日本小破船送进海里,这要是传出去,肯定被那些海上强国笑掉了大牙。
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笑话,在仁川港的时候,俄国巡洋舰“瓦良格”号还创出了发射一千三百发炮弹无一命中的世界纪录,比起那个,陈铁丹他们则就算是小巫见了大巫。
“我亲爱的陈大人,按照我的判断。联合舰队应该在下午一点出现在对马海峡地冲之岛附近。等到他们发现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地时候,起码是四点以后。即使是最快的驱逐舰连追击我们,也不过每个小时比我们多跑七海里,而在他们出发地时候,我们应该已经走了一百多海里了,他们连我们的影子都看不到,天就黑了,您有必要担心成这个样子吗?”罗格的话里带足了嘲讽的味道,他对没有让他当主力舰队的指挥官非常的不满,因为这些人里,只有他是正经的海军出身,而且是大英帝国的海军少校,尽管是个退役的,可是海军就是海军,难道还不能给这些旱鸭子当统帅吗?
陈铁丹拿出怀里的打簧洋表,看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如果罗格的判断不错的话,现在联合舰队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而自己乘坐的“纳瓦里诺”号是中午十二点之前就从对马海峡往回跑的。
现在是冬天,六点多天就黑了,再有两个多小时,夜幕将笼罩大海,只要实行***管制,东海上的大雾就是自己最好的掩护,即使日本人的搜索舰和自己擦肩而过,也很难发现自己,确实有些自己吓自己的味道。
陈铁丹想明白这个,呵呵干笑着,把个光头上的头皮屑挠的如同雪花般飘落。
“啾利的让人心里发慌,甲板上一片慌乱。
一个俄国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舰长室,陈铁丹忙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敌袭!是日本人的驱逐舰!”士兵用俄语交道。
翻译陈思赶紧把他的话给翻译给陈铁丹和罗格。
“你不是说,小日本发现不了咱吗?”陈铁丹不满的道,说罢,立刻出来,走向舰桥。
罗格脸臊的通红。也跟着出来,舰长室的人都跟着走上了舰桥。
从八倍地德国蔡司望远镜里可以看到,有四艘日本驱逐舰正发疯一般的冲着“纳瓦里诺”号装甲巡洋舰开了过来,速度已经开了极限,舰首把海浪劈成一条白色的水路。
“哼,这也值得你们害怕?这样的驱逐舰,咱们的军舰一艘应该可以打二十艘!”罗格严重的表示了对这些惊慌失措的旱鸭子的鄙视。
“纳瓦里诺”号是去年刚刚下水的新式装甲巡洋舰,装备有四门三百零五毫米主炮,还有十二门一百五十三毫米速射炮,装甲带是新式的镍合金装甲。军舰设计有个铁地规则。自己的装甲不能被自己装备的主炮打穿,而日本的驱逐舰最大口径地炮也只有一百二十毫米,这样口径的炮弹除非打在烟囱、锅炉这些最要害的地方才有可能给“纳瓦里诺”号造成一点损伤,而这样的概率比中大奖还要难。
马卡洛夫没有死地时候。一艘排水量八千六百吨的“巴扬”号装甲巡洋舰就敢在旅顺口外单挑四艘日本轻型巡洋舰外加四艘驱逐舰,那可是一对八啊!而“纳瓦里诺”号比“巴扬”号要更新,吨位更大,装甲更坚实。如果是训练有素的水兵操控这样的军舰,别说是四艘小小的驱逐舰,就是再来二十艘,恐怕也是拿来当靶子打的。
来的日本驱逐舰是铃木贯太郎率领的驱逐舰分队,四艘都是排水量三、四百吨的小舰,如果“纳瓦里诺”号是一座小山,那么这四艘驱逐舰也就是四个小坟包。
陈铁丹他们发现了铃木贯太郎地驱逐舰分队,而铃木贯太郎更是没理由发现不了“纳瓦里诺”号这么庞大的目标。早上九点的时候,铃木贯太郎接受了东乡平八郎和秋山真之的命令。追踪俄国舰队,结果到了对马海峡,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后来收到电报,说是俄国舰队逃了,铃木贯太郎气的七窍生烟。和第三舰队的司令出羽重远一商量,干脆就顺着西南方向追了下来。
铃木贯太郎地驱逐舰速度比出羽重远率领的巡洋舰速度快,他心里一着急,也不管别人了,就带着几艘小驱逐舰就杀过来了,结果走了六个小时也没发现俄国舰队,正在他为煤炭只够返航而不得不打算放弃追踪的时候,居然就看见了小山般的“纳瓦里诺”号冒着白烟往西南方向逃。
铃木贯太郎如同发现了水牛的野狗,兴奋的眼睛放光。对大副道:“传令。靠上去,用鱼雷攻击敌人的巡洋舰。”
大副惊讶的道:“中佐。现在是白天啊!偷袭是不可能的,我们很难靠近敌人地!我们地损失会非常大!”
“八嘎,什么时候,帝国的海军变地这么怯懦?十年前,我们用更小的鱼雷艇就攻击过清国人的铁甲舰,而且那是在清国人的港口里面,到处都是岸防炮,怎么,现在帝国海军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在旅顺,在黄海上,帝国的鱼雷艇部队和驱逐舰部队,已经成为了海军的笑柄!我不能容忍这种羞辱!”铃木贯太郎勃然大怒。
“哈依!”大副满脸的惭愧之色。
“中佐,司令官阁下已经连下了十几次命令,要求我们必须返航,否则要治罪的!”一个参谋忧心忡忡的道。
“八嘎!清国有个谚语,叫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都是海军大学毕业的军官,我们入学第一天,英国教员就告诉我们,海军的荣誉是不能受到侮辱的,无论强弱,逢敌必战!海军可以战败,可以战死,但是不可以避战!让那些由陆军转入海军的旱鸭子们看看我们海大毕业的军官的风采吧!”
“中佐,有没有必要等待出羽中将率领的第三舰队?是否等第三舰队到来以后在进行攻击?”大副建议道。
“不必了,出羽将军的第三舰队速度不够快,现在敌人是在逃跑,我们必须缠住他们,即使我们全体殉国,也为出羽重远将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这艘俄**舰上一定有大人物,说不定罗杰斯特温斯基或者博加列夫就在这艘俄国巡洋舰上。”
铃木贯太郎把自己胸口上挂着的德国产的八倍蔡司望远镜递给了参谋,从望远镜的镜头里,可以清晰的看见,“纳瓦里诺”号巡洋舰挂着将旗。
日本驱逐舰队的几个参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同时坚毅的行了个军礼。
陈铁丹他们出发的时候,本来将旗是挂在“亚历山大一世”号战列舰上的,后来在对马的时候,“亚历山大一世”号打开了海底阀自沉,而罗格对自己没有被任命为指挥官相当的不满,就自作主张的把将旗升在了“纳瓦里诺”装甲巡洋舰上。
铃木贯太郎就是因为看到了将旗,所以下定了决心,即使是抗命,也要把这艘俄国巡洋舰击沉或者是俘虏。
日本海军里本来只有东乡平八郎有一架德国产的八倍蔡司望远镜,铃木贯太郎眼馋了许久,狠狠心,拿出一年的薪水三百五十日元买了一架,爱如珍宝,天天挂在脖子上,现在从望远镜的镜头里,可以看到到“纳瓦里诺”号开始减速,舰身开始打横,而上门四门恐怖的三百零五毫米主炮和侧舷上的一百五十三毫米副炮已经开始缓慢的转动,看得出来,这艘巡洋舰也动了脾气,准备给铃木贯太郎一个狠狠的教训。
大象一般的“纳瓦里诺”号缓慢而坚决的移动着炮口,而四只野狗般的日本驱逐舰则四散开来,准备偷袭大笨象。
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在东海的海面上一触即发。
铃木贯太郎喃喃自语道:“希望出羽将军的第三舰队能及时赶到,让我们不至于白白的牺牲!”
驱逐舰上的日本水兵都是一副慷慨赴死的神色,四艘驱逐舰在大白天对阵装甲巡洋舰绝对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性,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拖住这艘可能有俄国大人物的军舰,用生命给第三舰队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