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彭博格中将心里明白这位新任总督肚子里的小算盘。如果格里彭博格中将的第二军全歼了日军第八师团和第一骑兵旅团。那么就坐实了库洛帕特金大将的“逃跑将军”的名声。
“该死的,我们不是和日本人、清国人作战。我们是在和自己人作战!”格里彭博格中将在心里暗暗咒骂着彼得堡昏庸无能地官僚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库洛帕特金大将。
“将军阁下,一支日本骑兵部队已经到达我们的外围阵地,现在和我们的骑兵已经交锋了!看样子,这支骑兵部队就是前些日子和我们作战的那支部队!”一个参谋急匆匆的走进了作战室。
“这些不要命的混蛋!”格里彭博格中将正一肚子的脾气没处发,偏巧日本人来触这个霉头,他看了看地图,坚决的道:“我命令,在最短地时间解决掉包围圈里清国部队,另外,分出一万人消灭这支日本骑兵!”
俄国将领们从暴怒和沮丧地情绪里摆脱了出来,这支釜底游鱼的日本骑兵,居然有胆量又回来送死,这让他们大喜过望,也许这一仗打胜了,战争也就结束了,所有人都可以回到彼得堡或者是海参崴,重新过上那种花天酒地地好日子。
英国公使接到了庄虎臣的电报,有些烦躁,更让他烦躁的是杨士琦把舰队开进了威海卫。英国人租借威海卫这个事情。还真的不能算是强买强卖,甲午战争以后,俄国人趁机霸占了旅顺,这不但让英国人觉得麻烦大了,也让满清朝廷里有眼力的人物忧心忡忡。
虽然李鸿章是亲俄的,“接强援”、主张联俄抗日的大臣里。他是最起劲地,但是“以夷制夷”的老办法他也还没有忘记,但是联俄他叫的嘴响,再说防俄国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就让心腹盛宣怀向朝廷提议,把威海卫租借给英国人,一是可以制衡俄国、德国,又可以凭这个向英国人作为贷款的条件。张之洞、刘坤一这些人也是一边喊着“接强援”,以俄拒日。一边也要求朝廷将威海卫租借给英国,这些务实的督抚都看出来一头扎进俄国佬的怀抱里有些不稳妥,对于俄国人。三大总督都还是怀着一定地警惕。
此时的英国也正在为俄国在远东日益做大挠头,“三国干涉还辽”让德国、法国、俄国这三个强国走到了一起,够让大英帝国头疼的。偏偏正瞌睡大清就送来个枕头,有威海卫作为母港,英国远东舰队就可以随时看住长江流域,让俄国人多少有些忌惮。应该说,租借威海卫这个事情属于大清和英国双方情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是英国人对威海卫这个地方本身并不看好。因为威海附近的烟台和青岛都已经开港通商了,而且地理条件都好于威海卫,所以商人不大愿意在威海投资。而英国人租借威海卫的时候,条文里没有明确租期,这让各国的商人更是不愿意把钱扔在这里,并且条约里允许清国的船舶随时停泊在威海卫。
经营威海卫这个事情,既然商人不愿意来投资,那么就只有英国政府出钱了,自从两次布尔战争以后。英国就有些国库吃紧,这几年欧洲的经济危机,更是让这个“七大洋上日不落”的超级大国也觉得手头前所未有地窘迫,没有经济利益的威海卫对于英国人来说,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想扔又不敢扔,否则俄国人更在远东肆无忌惮了。所以,向来以财大气粗著称的大英帝国也只得在山东就地招募士兵。“华勇营”就是那个时候地产物。
英国人租借威海卫的时候。北洋水师已经沉入海底,按照英国人的预期。大清二十年之内是很难再建立一支海军了,所以英国也假意大方,允许大清的船舶在任何时候停泊在威海卫,即使是战争时期,也不例外,这个条文让杨士琦和陈铁丹钻了空子,他把舰队停泊在威海卫休整,又派出驱逐舰巡视海面,不但可以威胁袁世凯,同时还可以给英国人施加压力。
英国公使正在极力拉拢杨士琦、庄虎臣这样肯对俄国开战的地方实力派,对杨士琦的做法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同时命令英国驻威海卫领事给袁世凯施加压力,命令他将军队撤回济南。陈铁丹带着舰队在威海卫里躲清闲,而杨士琦则在上海琢磨着怎么对付袁世凯和徐世昌。
徐世昌带着几十人的亲兵卫队坐着德国汉堡罗萨公司的火轮船从青岛出发,一路上无暇看海上的美景,急匆匆地往上海赶路。等到了吴淞码头,发现没有一个人来迎接,让他心里很是不爽,但是不爽归不爽,这些只是面子,拿下这个上海道,发一笔天大的财比什么都重要,也就压着火气,等上了岸脚都软了,从来没在坐过海轮的徐世昌吐了个昏天黑地,黄胆汁都倒了个干净,脸色煞白的怕人。
租了几辆黄包车,放了行李,徐世昌就半躺在车上,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车子快跑,一个也是半死不活的绍兴师爷强打着精神道:“快,去上海关道衙门!”
过了小半个时辰,跑的浑身是汗的车夫把黄包车放平,用肩上搭着的白羊肚手巾擦擦汗道:“大人,到了,这就是上海关道衙门。”
徐世昌从怀里掏出一块洋钱扔给车夫,有气无力地道:“赏你!”
车夫谢了赏,转身拉车就走了,后面的几个车夫则和师爷、长随、小二爷们拉扯不清,徐世昌看不过眼,从怀里又掏出几块洋钱,递给旁边的亲兵道:“去,替我打了赏!告诉他们,这里不是济南,是大上海!别在洋人面前丢了咱们爷们的脸面!”
亲兵行了个军礼,雄赳赳的挺着胸膛去给车夫结账。几十个亲兵都是气不长出,坐了几天的火轮船,又跑了半个时辰,这些兵居然还是军服整齐,看得出来是久经训练的,袁世凯十年练兵也真不是白练的。
徐世昌对一个满脸麻子的亲随道:“去,拿我地帖子递过去,就说新任上海关道来接印了!”
长随点头哈腰地接过徐世昌的名帖,转身向衙门口走去,徐世昌整整帽子上地红缨,两个跟班的小厮则给他拽拽后襟上揉皱巴的地方。
麻子亲随走到衙门口,只见两排穿着新式军服的护兵器宇轩昂的站的笔直,一个穿着对襟排钮军官服色,头戴泥金顶子,腰里挎着洋刀的军官在衙门口走来走去,看起来应该是上海关道护兵的头目。
麻子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傲然的单手把名帖递了过去道:“你们这里谁是个头?都不长眼睛啊?钦赐上海关道徐大人大驾到了,你们还不去接应?”
护兵头目不屑的道:“谁?徐大人?这年头还真怪了!什么鸟人都有,还有敢冒充道台大人的!小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上海关道!识相的,麻溜的滚蛋!不然的话,爷爷叫你尝尝站笼子的滋味!”
麻子亲随本要发作,但是看看那些护兵雪亮的刺刀,只得边退边道:“你有种,你等着,过两天让你知道你麻五爷的厉害!”
护兵头目脸一沉,“苍郎”一声,洋刀拔了出来,麻子急忙就跑。
徐世昌远远看见麻子逃了回来,心里也是一阵不悦,只是强压着怒气,摆出一副翰林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大人,那些混蛋太无礼了!”
“混账!一定是你狐假虎威,坏我的名声!去,和他们说,新任上海关道徐世昌拜望前任上海关道杨杏城大人!”徐世昌再次正了正衣冠,平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