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狗腿样,两只小手顺着他胸口的郁气,夏允翊心又软了软,罢了,是他自己决定要放她自去找寻真相,可语气还是有点不甘不愿:“不准和萧以晨太过亲近!否则朕饶不了你!”
什么跟什么?他和萧国二皇子能有什么交集?还没等她问,夏允翊就朝她肩头一点,她就不知人事了。
靠之,不带这样的。
“那位小将并无大碍,已经给他服过我特制的解药丸应该不大多久便能清醒,只是他身体仍是虚弱,近日还得注意着。”
“谢过姑娘了,俺会看着他点的。”温饱点点头,他天性惜弱,看不得夏清妍那病歪歪的样子,得让他快点好了。
“大人您不懂医理,这中了暑气的病人她不能随意挪动,需要多呼吸新鲜气息,呆的地方也以宽敞为宜,否则病气加重,我已让护卫预备好担架,等会辛苦大人这边注意抬着些。”其实她对医理也不是太精,与飘雪完全相反,她擅长的是毒。
“好好好,还是姑娘细心。”
夏允翊知道听雨已渐近马车,幽暗的凤眸里暗藏着依恋,大掌轻抚了抚夏清妍那张平凡的脸,轻叹了声,随后隐向宽大的马车内角落。
这时候的听雨小脑瓜子突然快速转动起来,以主子的脾气还有对公主的珍视肯定是不愿意有其他人碰的。幻云说了,做主子的属下,一定要懂得替主子着想,而且要先主子想而想,不能老等着主子吩咐。想到此,她上前一步拉开与温饱的距离,拂开车帘子,恭敬地看了眼角落里靠坐着的主子,以温饱看不见的角度,巧劲一施,就把穿着士兵服装的夏清妍一把抱了出来。
外面的担架早已备好,是自家的护卫抬着的,还细心垫了细软,听雨小心翼翼地将夏清妍放下,笑眯眯地对温饱道:“不如让我家护卫帮抬着过去吧,承蒙照顾,也好让我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温饱早已傻眼,这这这……
这姑娘怎么这么客气,还有,她力气可真大呀,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边的魏宏眉头皱着,负手转身:“不要耽误时间了,不得让殿下多等。”
众人离去。
条件反射朝幻云瞄去的听雨接收到他赞赏的眼神,小脸蓦地羞红了……
碧波荡漾、蓝天无垠,世间两种极端且柔和的色彩如若同时存在一个人的眼睛里是多么不可思议,只觉言语无法形容,沉浸在如此瑰丽色彩中夏清妍心中极为平静安定,连带着呼吸都轻绵了几分,唇畔不禁柔柔翘起,如梦呓般:“真好看。”
萧以晨心中讶异。
他知道自己这双遗传至皇祖父的异色双眸极为难得,据说皇祖父出生时因这异色双眸差点被扼杀,幸而当时皇祖父的外祖家显赫这才将他保了下来。但从小被视为不详的皇祖父年轻时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然谁都没预料,他皇祖父天生战神,神勇无敌,百年前南煜国三分天下,他皇祖父占得其一,而接下来的数十年他的皇祖父向臣子国民们证明了他天生为君的料。而他萧以晨之所以受臣民爱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双异眸,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总是抱以害怕,宫中甚至隐有流言,说他的异色双眸与人对视能吸人魂魄,可笑之极。
可他现在听到了什么?这个躺在他马车里身份不明的假士兵居然说好看?难道不应该被彻底吓醒?
直到一只小手就要触上他的眼角时,他才回神,还未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来自马车外的喝斥:“大胆!”
夏清妍迷蒙地思绪被这一声冷喝吓得差点三魂出窍、四魂升天,背后跟安了个弹簧上身猛地弹坐起来,张口就嚷:“鬼吼鬼叫个什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火死她了,这辈子她是金枝玉叶,说真,除了夏允翊,她还就没受过谁的气,谁敢和她大声。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怎么觉得她声音变了?
然而还来不及细究,那喝斥又多了不可置信:“如此嚣张,成何体统!说!你是何人!哪支队伍!报上名来!”他魏宏手下调教出来的兵就没一个敢如此对殿下动手的,不过看着小子的模样确实不像他手下的兵,于是看着夏清妍的视线愈加审视了,等会一定要好好提醒殿下。
膝盖诚可贵,小命价更高哇,夏清妍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脸便跪:“饶命哇,殿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殿下宽宏大亮,无视我吧。”呜呜,要她手贱。
“泰山?此山坐落何处?本殿为何未曾听说?”看过皇祖父所有的征战记事,虽没游历过天下,但他所知的却不少。怎么他不知道还有座山叫泰山?眼前的人其貌不扬,虽是被魏宏斥责了,却知道找他求情,明明跪的凶猛,却不忘赶紧双手交叠给额头垫底以防砸上马车板,最让他好笑的是,在做这些动作前,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左手重拍了下右手,嘴里还念念有词,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刚刚未完全清醒前是想用右手触摸他眼睛的?
没人注意到萧以晨微抽的嘴角。可夏清妍却被这萧国的二皇子问得一愣:“啊?”这世界居然没泰山,好吧,这次是她孤陋寡闻。可是,这是重点吗?这人怎么搞不清楚状况?
而她此时抬起身子,微张着嘴唇傻愣愣的模样顿时取悦了萧以晨,清朗的笑声从他唇间溢出,那张俊朗的极为张扬的面容,那碧水蓝天美得不像话的异眸,那周身温暖舒适的气质,夏清妍心情瞬间美丽起来,心情极好的摆摆手给他解释:“噢,我也没去过啦,忘了在哪本书上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