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小四你别打了……有话、有话好好说!”
抱着头,他狼狈的窜逃着,闪躲间,他更是边叫疼边求着饶,就像是一只夹着尾巴的黄鼠狼,狼狈不堪…
而众人,被震到懵了的众人,也终于在这场凶猛拳砸中,回过了神。
“够了小四!不要再打了!”
杵着拐杖,将地板砸的“咚咚”直作响,牧仲良粗噶的声线之中,威严尽显,震慑力十足,声音大的,就连房顶都快要塌陷了…
可惜,牧子正不怕他,一点都不怕,而且他现在,俨然是陷入了愤怒的巅峰状态,猩红着双眸,他招招狠戾,举手投足间的干脆和利落,是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无比流畅,熟稔自如,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这可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郁凉晚…
郁凉晚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从来冷峻如神祗的男子,也会有如此血腥的一面;她更不知道,原来,清冷如牧子正,竟然也会有如此热血的一面,而且,都是因为她,只因为她。
鼻子一酸,郁凉晚感动万分,眼圈似是被涂抹上了一层胭脂,彻底红透了…
她知道,她就知道,他会心疼她,保护她!
在这一片惊吓震惊中,恐怕,也只有郁凉晚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了吧?
可是在事实上,牧家的人,除了牧仲良以及牧赫远的妻子邵蓉芳之外,其他的人,其实都没有动弹,更别提上前劝架了,牧笛云一家是不敢,牧子正这般的盛怒,犹如狂狮,谁敢去惹他?
而杜莹,则是,不想劝。
方才,牧赫远抄起烟灰缸要砸向郁凉晚的时候,其实她已经站起了身,正欲冲过去抢下来,然而,却被牧子正那突然其来的一喝惊到了,一时间,没能动弹,这才让郁凉晚被砸到了…
杜莹其实也是有些心疼的,也知晓,牧赫远实在是错的太离谱了,因此,不想劝,也不愿意劝,他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是应该受点教训了,而且牧子正是她的儿子,她岂能不了解他?
杜莹知道,牧子正一旦发怒,必然要彻底宣泄,否则,谁上前都是个死!
算了算了,先让他好好发泄下也好…
然而,杜莹这样想,其他人可不会,尤其是邵蓉芳,她好歹和牧赫远也是夫妻啊,平常虽然骂他骂的挺凶的,可是在这种时候,必然还是会护着他、心疼他的。
“哎呀小四,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吗,不要动手打人啊……”
突然挤进了牧子正和牧赫远的中间,顶着一头的冷汗,两臂撑得开开的,一端挡着一个,邵蓉芳又慌又急的叫着,好不容易让拳砸短暂停止,偏偏四周的人都还没动静。
一着急,偏过头,瞪了眼牧赫宇,邵蓉芳嚷嚷道:“还不赶紧来救人,把小四拉住!?”
这几个家伙,真是有点过分了,平常最是能抢风头嚷嚷了,怎么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就不见踪影?!
还一个躲的比一个远,一脸不想招惹麻烦的怯懦表情,真是……气死人了!
“哦,哦,对啦对啦,小四你别再打了,你看三弟都被你砸的出血了,足够了。”
怔了怔,回过了神,牧赫宇尴尬的跑向了前,站在了牧赫远的前面,看着牧子正,眼神,有点怯怯的……
他这个四弟,从小就和他不亲近,明明他年纪最小,而且还和他差了一大截,社会阅历什么的,都比不上他,怎么就气场这么足呢?连他都有些害怕,根本不敢多惹他半分,尤其现在,他沉着脸,愤怒瞪视着三弟的样子,真让他,害怕!就连小心肝,都被吓到一颤一颤的!
可是又没办法,现在可是他在父亲面前表现的最佳时机了,一旦让他高兴了,家产,应该就有着落了…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冷冷的哼了哼,薄唇斜出冰冷的弧,牧子正低吼如咆哮一般:“刚才你们合伙欺负丫头的时候,怎么没好好说?怎么还动手打人了?!”
他话不多,情绪也总是内敛着,其实是不喜欢这样愤怒吼嚷的,可他忍不住,是真忍不住,他很生气,气的恨不得一刀将对面的人全部捅死!可是他们……
一想到这种能气死人的血缘羁绊,牧子正将铁拳握的咔咔直响,低叹一口气,以为他还想继续砸打下去,抬起步子,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杜莹,终于发话了。
“好了小四,发泄下就够了,听妈妈的话,别再打了,你看小晚丫头,都快被你吓哭了。”
没也的个。将手附上牧子正的胳膊,轻轻拍了拍,即使是在这种混杂境况,杜莹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偏眸扫了扫郁凉晚,她示意牧子正,即使再生气,这丫头,依旧是最重要的…
而且,这丫头虽然没掉一滴泪,可是她的眼睛,却红的跟个兔子似的,看起来呆呆愣愣的,真让人心疼!
想来,如此混乱的场面,其实最难受的人,应该是她才对,确实应该重视些…
一怔,“咔咔”响的声音瞬间消弭殆尽,一提及郁凉晚,牧子正一身的凛然寒怒,瞬间收敛!
丫头,是啊,他的丫头!
抿了抿唇,拳头收回,猛然转过身,牧子正大步走回了郁凉晚的身边,伸手抱住她……
“别怕,有我在。”
低下头,牧子正毫无顾忌的在郁凉晚的额头上,烙下轻柔一吻,因为怒气,声线略带着沙哑,却浓情满满……
其实,从混乱那一刻开始,郁凉晚的脑子就是混混沌沌的,耳朵里,更是像被塞进了棉花一般,听什么都是含糊不清的,可是牧子正这低沉五个字,却像是用一把刻刀,一笔一画的刻在了她的心上。
被他拥进怀中那一刹,他的味道钻入了她鼻端,蓦然间,鼻子一酸,将额头抵上他的胸膛,郁凉晚一直死死隐忍着的眼泪,倏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