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间,金瓶儿只感觉这么多年有点疲惫,有朝一日可以静下来安心赏月,此生足矣!紫刃芒的亮光里分明藏着某种情愫,月光下的清辉里无限的扩散,牢牢地占据心田,再也挥之不去。嘴角边不经意间流露出浅浅的轻笑,风中的衣襟迎风摆动,杏huangse的衣裳宛如一团流动的彩云,一黄一紫两种色调交织在一起,夜色更加深了,鬓边的青丝微微起伏遮住了那一双明眸,醉了吗?
那一夜的风摇落了悬浮千年的月辉,却摇不落一个人的相思。
遥不可及的远方,谁又会伫立在黑夜的寒风中等待小环见金瓶儿痴了,深情款款,清眸流盼,颜如玉,气如兰,─肌妙肤,弱骨纤形。一时也竟也痴了,先前金瓶儿出手歹毒,蛇蝎心肠,如屠猪狗,将一干焚香谷弟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莫说正派之人见之惟恐避之不及,魔教之人更是视若神明,倒是很令人担忧,成了那罪恶昭彰的魔女。
生于这魔教之地,处处留心,时时刻刻提防着,比之寻常人家的女子生存更为艰辛,为求自保,多虚以委蛇,以假面示人,流露真情者能有几人。这会儿见其温柔婉约,恬淡娴静,心便渐渐安定,心中有情,纵使shalu太重,也不会迷失本xing。能令姐姐如此萦思绕怀的,会是何人呢?
月色迷离,星月交辉,小环也安静下来了,想着心事,道长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可生安好?空桑山不比其他魔教巢穴,年代久远,颇有渊源,除却蛮荒圣殿以外,便是众人视为圣山的不二之选,即使正派如何打压,这里不曾灭绝,一向被正道中人所嫉恨。鬼王宗虽然一统魔教,扎根于狐岐山,却也不能完全替代空桑山那种神秘。
道长自从上一次辞别之后,再也没有回过狐岐山,可是在生我的气吗?隐隐地小环也明白了一点ye狗道长的心思,不似以前那么懵懂了,却也放不下心中另一番情意。夜夜珠泪枕上落的悲,停杯投箸不能食的痴,冷雨敲窗不成眠的呆,菱花镜里形容瘦的怨。
月华如水,情思绵绵,忘情片刻,便省却那悲欢离合,遥遥不得见。过些日子,便去探访一下道长也好,空桑山的景致想必很美吧?听闻小凡与碧瑶小姐初识于此,顺便祭拜一下金铃夫人、黑心老人,先人如此情痴,好生令人伤怀。
二女各有所牵,默默无语,静如处子,竟也忘了今夜焚香谷来袭之事,其他诸人枕戈待旦,意气风发,只待来敌,不敢分心。
“悉悉索索”的涌动声贴着地表潜行,步伐整齐,纹丝不乱,呼吸匀称,前行的速度极快,正从狐岐山左侧攀爬上来。快慢有致,虽是夜行,阵型不乱,密集地杀奔过来,显然是有备而来,精锐之师。右侧不多时,也传来熙熙嚷嚷的吵闹声,刀枪剑戟之音散乱,时快时慢,嗡嗡隆隆的闷响声压过来,人数想来不少,浩浩荡荡杀奔而来。
一个年轻的弟子背负令旗,飞奔而来,低声禀报道:“副教主,护法大人,果然所料不错,那些余孽倾巢而出,悄悄地潜行,却也瞒不过我们的耳目,此刻正向内殿而来,如何御敌,还请示下。”
这一记流利的答复,顿时惊醒了忘乎所以的二女,来人半跪着,气喘吁吁,焦急地等待着回复。
“小环,小环,迎敌了,发什么花痴,小蹄子春心妄动,瞧那腮晕潮红,羞娥凝绿,定是在思念情郎,好不知羞?”
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金瓶儿丹唇轻启,巧笑嫣然,笑得花枝乱颤,醉颜微酡,打趣着冥思中的小环。
“只须俏目一回眸,那鲜花便绽放万紫千红;只须丹唇稍开启,那黄莺便婉转珠玉佳音;只须蛮腰轻摇曳,那翠柳便飘拂春风几度;如此娇滴滴的秋水伊人,谁知却是那蛇蝎仙子,那些臭男人怕是做了花下亡魂,却也几度xiaohun,食髓知味。”
小环一颦一笑,尽得fengliu,星眸微嗔,俏脸酡红,只羞到颈脖微红。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呸呸,好端端的清丽女子,如何口无遮拦,当真是一浪蹄子,跟谁学的?”
“哎,本是一盈盈弱女子,却被那yao娆youbsp;“看我不撕了你这坏痞子的嘴,好的不学,却逞着口舌之能,今天如何饶你?”
那名报信的弟子,如坐针垫,冷汗淋漓,如何让我碰上这时机,当真是天可怜见,霉运当头。
“护法,敌人来袭……”
浑身瘙痒,忐忑不安,思量再三,还是ying着头皮,扯着嗓子嚷道。
“好了,姐姐,都是我的不是,只怪我年纪尚轻,不知轻重,反而误了姐姐的好心。”
小环也觉刚才太过冒失,怎么就说出那些浓词艳曲,这会儿记起,好不知羞。
“吩咐下去,且不管右侧的来敌,先打发了左路之敌再说。呵呵,刚才你可听到什么?”
金瓶儿这一问,那名弟子肝胆俱裂,丢了三魂,走了六魄,不知是吓得,还是被那jingyan的女子所摄。
结结巴巴,一口气提不上来,“小……小……人什么也没听见,还请……请……请……”
小环白了金瓶儿,嗔道:“姐姐,你看把他吓成什么样了,你且去吧!”
那男子如释重负,拔腿就跑,却也不忘回眸又望了几眼,翻了几个跟头,半滚半爬,去了……
“上官青枫还敢前来,这次定叫他有来无回,葬身于此,妹妹,全赖你了,我们这便走一遭,如何?”
小环嘻嘻一笑,乖巧地让开一条道来,作揖道:“姐姐,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