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丹田的记忆里,奇皇后是个狠人,为了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不但可以抛却礼义廉耻和臣下私通,而且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大庭广众之下手执利器要和大汗拼命,而且是刀刀致命招,太可怕了,尽管六百年过去了,余悸尚存。
胡照曦就是当年的奇皇后,凶悍程度有过之无不及,她手里提着的猎枪可比蒙古短刀威力大多了,一旦惹恼她,祸不可测。
所以尽管心里对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非常不满,还是不得不按捺下满腔怨怒,只求和平解决。
杨丹田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六百年,让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像风一样吹散吧,我们要活在当下,活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胡照曦还沉浸在自己的先人记忆中无法自拔,连连摇头,说道:“我们不可能和解。你雇佣江湖刺客徐士杀死了我最敬重的男人孛罗帖木儿,还剜下他的阳物喂狗,我饶不了你,你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还有,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玩‘男女双修术’,你忘记了吗”
杨丹田又恼了,跺着脚说道:“这算是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你忘记了我是怎么爱你、宠你的吗我抛弃后宫三千佳丽,就为了博得你的回眸一笑。我违背祖训,力排众议,坚持立你为后。当你的家族被高丽王欺负,我派兵杀到高丽去问罪。高丽王被迫派出使者跪在你脚下求饶。你忘了吗高丽使者离去后,你跪在我的脚下说过,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我对你的恩宠,还记得吗”
胡照曦想了想,确有其事,顿时对杨丹田爱恨交错起来,不知如何处置。
杨丹田见胡照曦安静下来,趁机说道:“我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就是为了激活你大脑里奇皇后的先人记忆。现在我终于如愿以偿,所有付出都有了回报。现在让我们履行六百年前的誓约,一起回到你的家乡济州岛去,我已经在那里买了一块地皮,我们可以一起去建造我们的瀛洲宫,过我们神仙日子。”
胡照曦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去济州岛了,那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亲人。我现在唯一的亲人、我的额吉已经变成了十颗舍利子,我只想在这里守着我额吉的舍利子度过我的余生,再不想过神仙日子。你要去就去吧,我可以放你一马,不为什么,就为了看在六百年前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
杨丹田急起来,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当初没听你的话,我已经后悔了六百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难道你也要接着再后悔六百年才肯罢休吗再过去六百年,我们又成了陌路人,再相逢的概率几乎为零。就像我们以前一样,曾经有过万般柔情,千种怨恨,却陌路不相认。还有,你真要记不起有什么亲人,可以把你额吉的舍利子带去,放在我们的瀛洲宫里供养起来,接受神一样的膜拜。”
胡照曦还是摇摇头,说道:“不行!我的额吉不喜欢出远门,不喜欢去陌生地方,那会害得她晚上睡不了觉。“
胡照曦虽然照样拒绝,不过从摇头的频率上看,已经不那么坚决,似乎有心动的迹象。
杨丹田对眼下的见面会不知排演过多少回,这是他搭上半条命在干的事情,每个步骤都是了然于心的,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马上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杨丹田说道:“六百年前,我们的儿子爱猷识理达腊来通报,说他督造的瀛洲宫已经建造完毕。这是儿子对你的一片孝心,为了博取你的爱,爱猷识理达腊像小孩子一样开心,可你竟然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他,你这不是辜负儿子的孝心了吗尽管六百年过去了,爱猷识理达腊早就不在,他建造的瀛洲宫也可能只存下一点地基,可也是孩子的心血,它必须要得到父母的尊重。就算是儿子留下的玩具,我们做父母的也有责任、有义务去祭奠一下。”
胡照曦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伟大的母爱之潮铺天盖地向她扑来,在无躲处。
不要说她被彻底吞没,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也已经被吞没,到处都在翻卷没有节制的母亲之爱的暖色浪花。
胡照曦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济州岛”
杨丹田说道:“我已经订好了明天的船票。当然,看你方便,听你吩咐,船票可以退,时间也可以随时改变。”
胡照曦又问道:“你打算在岛上呆多久”
杨丹田说道:“我余生的所有时间。”
胡照曦点点头,说道:“你这个愚蠢的铁锅,我这个高丽女人平生第一次彻底顺从你一回。一切听你安排,明天我们就去济州岛,寻找我们的儿子六百年前建造的瀛洲宫遗址,不管花多少钱,全把它买下来,重建瀛洲宫,我们要完成儿子爱猷识理达腊未了的心愿,过上神仙的生活,再不回这鬼地方尔诈我虞、勾心斗角。”
元顺帝的名字妥懽帖睦尔在蒙古语中就是“铁锅”的意思。
胡照曦叫出了杨丹田六百年前的昵称,下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丈夫。
杨丹田听在耳里,暖在心里,急忙说道:“其实我已经把瀛洲宫的遗址找到了,而且花钱买了下来。一切都有人料理,你我只要过我们的神仙日子就行了。”
胡照曦点点头,冷冷看一眼杨丹田,说道:“你这只铁锅好像长进不少,比六百年前的元顺帝狡诈多了,也一定更难对付。我有言在前,你不能把你的狡诈用在我的身上。在我面前你必须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全部是实话。决不能欺负我。“
杨丹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花了这么大的劲才激活你的先人记忆,我抛弃了人间的荣华富贵要和你归隐济州岛,说明我已经改邪归正,怎么敢欺负你你胡照曦现在就是我杨丹田心中的神,我顶礼膜拜的神,你的意志就是我的行动,你的欢乐就是我的天堂。我最尊敬的第一皇后陛下。“
胡照曦对杨丹田的回答非常满意,顿时来了好奇心,悄声问道:“你还能记得当年西域妖僧教你的‘男女双修术’吗”
杨丹田惊慌失措起来,以为胡照曦又要算旧账,忙辩解道:“当然记得。可是我现在有了你这位高丽国第一美女,我再无所求,我庄严向你保证,从此永远不碰别的女人,永远不修这门邪门功夫。”
胡照曦连连摇头,说道:“你保证从此永远不碰别的女人,这话是正确的;但你说从此永远不修‘男女双修术’,大错特错,因为我很想和你切磋这门邪门功夫。据说能让人青春永驻、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