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出身在遥远的黄州海林,这里古时候被称为宁古塔,也许我还是某个流放犯的后代吧?
但是我深深热爱着这片土地,只是到了大城市的我才知道,它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困难。
我五岁被送到了武术学院,陌生的环境让我害怕,听不懂的口音让我感到疏远,枯燥的生活让我恐惧。
好在师兄们对我还算是不错,爸妈一年也会来看望我两次。
我想逃离这里。
十三岁,我有了严重的厌武的心理,我不止一次的写信回家要求回家。
但是我一份回信都没接到。
他也许在路上了,是吗?
但一天下午,师傅把我带去了工地上,烈日当空,尘土飞扬,我不畏惧这里的环境,甚至觉得这片脏兮兮的地方,也比辛苦的练武好,直到我看到了一群断了胳膊,甚至一条腿残疾的人,带着帽子,用他们仅有的一只手在工作,他们的皮肤像是晒到发干的老树皮。
他们的脸上只有麻木,我第一次从一个活人的眼里看到没有光芒的样子。
回去之后,师傅把我写给家里的信一股脑的扔给了我。
十五岁,我在国武术大赛上拿下了第三,举起铜牌的时候,我打心眼里的骄傲,激动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要知道,光是我们一个武术学校就有一万四千多人。
直到我的师傅告诉我,即便是我前几届冠军的师兄们,目前出头的,十届里,只有一个人。
背上一个包,我开始流浪。
国武术大赛第三的身份很有用,它可以让我在当龙套的时候,比其他的群演多拿到五十块钱。
可我才十六岁,我不甘心只是这样,看着我的拳头,我想知道,十年练武,我得到了什么?
所有的方法我都试过了,所有的苦我都吃下了,当我找不到人生的拐角的时候,我认识了谭姐。
她是个好人,四十出头的年纪,只是抽着烟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只在一些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里看过。
她说,“阿陈,一个月两万,跟姐走。”
我说,“姐,我想拍戏。”
兜兜转转,我来到了这个舞台上,那是一天喝到醉醺醺的谭姐深夜从一个老男人的车上下来的,她很累,头一次对我没有兴趣。
晚上她对我说,“小陈,你可以去非凡的你了。”
我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倦色,我只是开心的说,“姐,我会报答你的。”
来到非凡的你上,我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节目,我不知道谭姐是动用了怎样的人脉才把我一路送进来的。
总之再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都得罪不起。
我要夹着尾巴做人,可这太简单了。
今天是复试,听说我们中的人,至多只能再留下来一半人,我明显感觉到这些人的心态不太一样了。
我不能对不起谭姐。
我心里这样想道。
我要赢!
节目录制之前,我们被告知,会有一位特殊的嘉宾加入我们,负责我们的角色制定,剧本制定。
没人愿意这么一个人来夺走我们的光彩,但副导演只是来扔下一句就走了。
我没资格反对。
他来了,光彩照人,我很羡慕他。
他一来就定下了剧本的基调,似乎很好,我也没法反对,但是听到剧本的性质,所有人都慌了。
从十米上跳下,只是徒手抓着电线滑落?
他们私下训练过多少次我不知道,但我只是看着这些同样脸色发白的选手们我就知道,起码我们,一次也没有。
一个失手,这是要死人的吧?
他想出名,我不拦着他,可是为什么我们只想简简单单的过个关,也这么复杂呢。
我叫陈嘉乐,我要开始拼命了。
“滚开,别过来!”
我挥舞着手上的匕首,逼视着面前的陆祖名道,一左一右,宽不到三十公分的钢板,左右就是完悬空,十米高的高度。
光是看上一眼,那高度就让人头晕。
甚至这个高架本身都固定的不够牢固,每退后一步,我都感觉这个高架有些细微的摇晃。
幸好我还记得一个半小时前才听到的台词。
“臭条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非要追着我干什么?”
我不会表演,可我起码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凶狠。
恐惧让我自发的不住回头看。
这个时候,我大概听到了台下导师们的窃窃私语的点评。
……
“好危险呀。”
“是呀,这位陈嘉乐同学表演的真好,大家看,这十米高的高度,正常人光是站在上面,脚都要发抖了,这是非常具有危险性的。”
“是的,在表演的时候,他那恐惧的,不住回头的样子,表演的非常的精彩。”
“他把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演活了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