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曼还没接任法师塔之前，他在法师塔资源的倾斜下早就是一名深蓝法师了，但一直到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他却仍然没有突破史诗。

虽然三十年的突破时间在一般法师群体中不算是垫底的，但艾曼身为代理法师塔塔主，要比较的对象可不是这些普通法师，他要对比的是在王城里那些天资聪颖的史诗法师，这些史诗法师成为史诗的年龄一般都在一百岁左右，而艾曼现在已经一百二十一岁，但他仍然徘徊在史诗以下。

和这些法师相比，艾曼缺少的不是法师知识，也不是智慧，而是天赋。

他的天赋为低等火元素天赋，能够填满测试魔法水晶的第二法环，但是距离第三史诗法环还是缺了不少。

要知道，法师天赋影响的不只是法师魔力凝聚或是构建法术模型的效率，还影响着法师能够从外界勾动魔力的纯净程度。

艾曼低等的法师天赋能凝聚出来的火元素魔力过于杂乱，会影响魔力模型的稳定性，在构建魔力外脑时非常吃亏，哪怕是他构建的模型没有出现任何错误，也有可能会因为魔力的不稳定而失败，这也是为什么他用了三十年时间都无法突破史诗的原因。

艾曼内心微微叹了口气，以他现在的构建速度，哪怕再快也还需要二十年的时间。

想到这里，老人将目光放在楚明身上，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经过今晚的法师会议后，他想通了，能够解决图艾里法师塔被废除的方法不只是本人晋级史诗这一种，只要楚明能够晋级史诗，便能够从他手中接过法师塔成为塔主。

至于为什么不让特里娜成为法师塔塔主，这并非是他不愿意，只是特里娜一直不同意，就算他想要寻找有天赋的法师学徒来培养，也根本竞争不过其他法师塔，招收进来的学生若是天赋能达到他这种都算是走运了。

而且一直令艾曼惭愧的是，法师塔的运转都是他的学生特里娜在维持的，在明知不可能找到高天赋学生的情况下，他哪里有脸招收学生去耗费法师塔资源，因此图艾里法师塔到现在，正式学生也就只有楚明和特里娜两人。

五年前，雷恩前往王城求学，在四处碰壁的情况下也依旧在坚持着要将王城法师塔全部走访一遍，他这股坚韧的性格让艾曼回想起了自己凭借低等天赋苦苦追求史诗路程的心酸，后来雷恩拜访图艾里法师塔，艾曼内心挣扎一番，最后还是把他收入法师塔。

而事实证明，其他法师塔不收是有原因的，雷恩的法师天赋确实是很差劲，就连一个二级的深绿法术都要修习五年才能达到精通，精神力进度更是卡在深绿层次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

不过令艾曼欣慰的是，他在雷恩身上看到了对超凡道路的渴望和勤勉，哪怕不走法师道路，雷恩也能获得另一番成就。

于是他腆着脸向特里娜借了点钱打通了邻国的一名军官，获得了一本基础的深红律法典，交与雷恩自己去琢磨了，期待他的这名学生能够在其他领域获得成就。

而在今晚过后，艾曼的想法又改变了……好像楚明已经没有必要再修习律法了，他只要在法师道路苦心专研，最后的成就少说都是史诗。

想到这里，艾曼内心同时涌现出了失落和慰藉的情绪，他失落的是自己放下了对史诗的执念，没有了这股进取的念头，他的法师道路未来变得更加缥缈，但有这么一名优秀的学生在，他就算对外说出去，脸上都有光。

大厅上，艾曼喝了口热水，看向楚明，“你对之后的修炼有什么安排？”

楚明摸了摸下巴，笑道：“应该会暂时老实地当个法师吧。”

“嗯……”艾曼放下水杯，“你还是放不下骑士之道吗？”

楚明摇头道：“老师放心便是，我不会耽搁法术修炼的。”

艾曼微微颔首，“这还差不多，你出生骑士家族，追求骑士之道我不会阻拦，但是以你卓越的法师天赋，把更多心思放在法术的研习上能够获得更高的成就。”

“哪怕是那些高傲的骑士家族，面对史诗法师都会抱有尊重。”

在南疆，受到丰壤帝国的影响，骑士的地位并不弱于法师，只是紫罗兰公国情况有些特殊，遍地走的骑士几乎都是依附于法师的魔法骑士侍从，很少有修炼史诗骑士传承的骑士。

一来这些骑士确实也接触不到史诗骑士传承，二来他们也没有这个天赋，只能退而求其次，追求法师塔的庇护，另辟蹊径，从魔法上寻求骑士境界的突破。

楚明出生的布里克骑士家族并不逊色于紫罗兰公国王城的任何法师塔势力，面对法师自然不必低声下气。

紫罗兰公国可怕的不是雄厚的史诗力量，而是在那浮空岛巨塔之上号称会议十席的十位强大传说级人物。

十席中有人族，有混血种，也有妖精，矮人等不同种族的传说法师。

这其中不乏在大陆上活跃了五六百年的古老人物，他们摒弃种族的观念，共同维护法师会议的尊严，打造出了南疆所有法师都向往的法师圣地。

要是楚明成为史诗法师，对于布里克骑士家族来说也能算是好事，并不一定要修炼骑士之道，所以艾曼虽然没有明说让楚明放弃骑士之道，但已经点明了其中的利弊，让他自己作定夺。

楚明自然也是明白艾曼的言外之意，若是原来的雷恩，肯定会遵从艾曼的意见，但他不同，前面三次的历史书写让他积累丰厚无比的知识，让他在面对魔法纪元的新鲜事物时，也快速反应过来并参透其中的奥妙。

可以说，只要天赋没有限制，在到传说之前，他的超凡道路，无论是法师，还是骑士，亦或是其他职业，都将畅通无阻。

他现在的这种行为就跟千年老怪物重回新手村练级一样，一切对他来说都太简单了。

想到这里，楚明露出了一抹笑容。

雷恩之所以被称为庸才，是因为他哪怕同时修炼了骑士，法师和律法者三条超凡道路，却没有一条超凡道路有出众的地方。

但现在不同了，无论是骑士，还是法师，律法者……楚明都有信心将他们走向更高的层次。

或许以后别人提起雷恩时，口中不再是嘲讽性质的庸才，而是不饰赞美的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