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什么呀优秀,都是你们夸的。”安夫人说,“她就喜欢躲懒,要不是我每天督促她练两小时的琴,别说拿奖,就是十级都不知道能不能过。”
“要不然说呢,还是你会教孩子。”
“哪里会教啊,都是被逼到头上没办法,才一点一滴学的。”
安然全然无兴趣听安夫人和她的塑料闺蜜彼此之间互相的吹捧,并且从两人的对话中毫无听出真的是在说自己。
她们在一起虽然总喜欢谈孩子的教育,但终归更享受塑造孩子后给自己带来的成就感和价值感。
简单来说,她们谈孩子的绝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借着孩子来衬托自己的伟大和能干而已。
却全然忘了如果那个能给她们带来荣耀的孩子,本身无天赋且不优秀,就算她们再努力也不一定会有现在的成绩的。
人性的自私莫过于总喜欢扩大自己的价值,贬低别人的价值,以及喜欢抹杀这个过程里无数因缘聚合的努力,从而傲慢自大。
被强拉着杵在一边当一件光鲜亮丽的人形摆件,一开始安然还能听进去,可听着听着脑子就开始钝了。
像是头顶有一层无形的防护罩在罩着自己,拒绝接受这些无意义又让人无法生起兴趣的信息。
安然抬手敲了敲脑袋,有些无法继续在原地站着了。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大脑在感觉到被刺伤时,潜意识自动生起的自卫防护功能,屏蔽伤害有用,但也让脑子混沌,拒绝被伤害,也拒绝被爱。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是她上辈子后来受到诸多创伤后产生的应激反应,本不属于十六岁的自己该有,今天是头一次她发现自己把上辈子的印痕带回了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