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阴沉着脸,带着一众豪奴恶仆出现在伯爵府门口时。
彼时的贾玖,已经解下披风,他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层落雪。
宋玉驻足,饶有兴趣地望着门前这位‘黑’衣雪人。他的身后,则是拥出数十个手持刀棍的毫奴。
一众豪奴恶仆出得府门,将门前那个黑衣雪人,团团围在中间。
另有两位下人牵着一条目露凶光的猎犬,那条猎犬正用凶残的目光,时而专注地盯视着贾玖,时而望一眼它的主人,宋玉。
诚然,这条猎犬正在等待主人的信号,一旦接收到主人的号令,它便会发力,一個跳跃冲将上去,将眼前的两脚生物,活生生咬死。
神京的天空虽然飘着鹅毛大雪,此时会宁伯府的正门前,还是有着众多过往的路人。
见此状况,路人纷纷远离伯府正门那条大街,离着视线差不多模糊了,这才壮着胆子驻足,翘首观望。
少倾,相熟的路人便凑在一起小声交谈起来。
“嚯!那位黑衣年轻人好大的胆子,不单止敢找宋小伯爷的麻烦,还敢一人打上伯爵府,唉,就是可惜了这位好汉。”
“可不是嘛,我住附近十多年,还从未有听说过,竟有人敢在会宁伯府门前撒野,此人胆气颇大,就是可惜了,惹上了那个挨千刀的,说不得,城外的那几条河里,指不定哪条,又会多了一条野鬼,哎!”
“这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一个好爹,哪次惹了事不都是他爹出面摆平,谁让人家老爹是上皇的功臣呢整个神京城,有谁敢管会宁伯的家事,就连绣衣卫都是聋了哑了似的。”
……
……
宋玉伸了個懒腰,语气不冷不热地道:“我给你这个机会,如果想要救人,你去荣国府给贾琏递话,让他滚出平安州!”
宋玉一直和荣国府贾赦暗中抢夺平安州的走私生意。
他抢不过贾赦的根本原因,便是平安州那边,大多数中下层的军官,多是出自贾家上代荣国公的门第。
今日听见那丫鬟曾是荣国府的人,宋玉这才临时起意,想要见见那位丫鬟。没想到,一见之下,那丫鬟的姿色倒是惊艳了他。
宋玉他也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今日父亲盛怒下打他,是因为自己这边先动的手,搞得数百边军围住岚楼讨要说法。
大明宫的那位,历来对边军颇为照拂,三年前天子下诏时便能够瞧出,天子对九镇的重视。
不过,他显然是没有想到最严重的一件事情!
兵权!才是历朝历代天子最为忌惮的。
宋玉让这个叫甚么假酒的去找贾琏,他本也只是想着搂草打兔子,成不成是一回事。事情最终如何,他堂赏一位伯爵公子,也不会失了颜面,就当陪这位贾千户玩一玩。
这次,他先给对方台阶下。
贾玖在宋玉出来时,便已经睁开眼睛,听到对方说到平安州三字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他这个神情,恰好被宋玉收入眼底。
“你果然是贾家直系子弟,竟然知道贾琏在平安州的事情,我给你机会,只要你能说动贾琏,那个丫鬟我让人拿轿子抬回去给你,另奉银万两。”
宋玉开始给贾玖画着大饼。
贾玖心里一叹,自己还是不够冷静,适才的惊讶神色,显然是被对方捕捉到了。
原著里,贾家除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平安州的那件事情,恰恰是贾家荣国府被抄家的号角。
贾玖眼神变化的原因,是他想到,这宋玉既然知道贾琏平安州的事情,那他为什么不举告
直接举告到绣衣卫或者都察院。
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轻松拨出萝卜带出泥,平安州那边,他会宁伯亦是可以借机安插人手。
贾玖转念一想,这会宁伯府,应是也有把柄,落在贾赦或贾链的手上。
双方都干着走私,各自都留着对方的把柄。大家维持着明面上的客气。
这才会是宋玉无奈之下,开口找到自己的头上。
贾玖轻轻一笑,刚想出声时,他的眼眸一凝。
余光瞥见宋玉衣袖上有几处血迹,他心里暗自断定,不能再等下去了。
“大周是个讲律法的地方,竟然你答应了交钱赎人,我是过来送银两接人的,至于其他事,我一概不管。”
说罢,贾玖从怀里掏出一千两银票,借着风力,那张银票随风轻飘飘地落在了宋玉的脚下。
瞧见宋玉的脸色由红转白,显然是被自己的举动给激怒了。贾玖的目光微微敛了起来。
宋玉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拿银票如此轻漫过。
再加上今日被父亲打了一巴掌,瞬间,所有的怒火上头,皆是集中在贾玖的身上。
更何况,眼前此人又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都已经欺上门来,岂有不干他之理
“大将军,去,给爷、狠狠咬他。”宋玉拿手一指。
奴仆听见小伯爷的话语,第一时间松开虎斑犬的狗绳。
虎斑犬一直目露凶光,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贾玖,等它听见主人的号令,四条腿一发力,猛地朝着对面的人狠狠扑去。
这一瞬间,从宋玉发话到奴仆松开狗绳,虎斑犬扑出的一瞬间,快若闪电。
贾玖脸上虽然平静如水,内里却一直紧绷着身子,当宋玉发出一半号令时,他已经快速后退几步,将马背上的斩马刀抽了下来。
虎斑犬扑过来的时候,还有一小段距离。
这条凶残的猎犬眼里就没有危险,只想忠诚地执行主人的命令,将对面之人狠狠扑倒在地上,然后将其撕碎。
雪花飘落,掺杂着一片冷幽幽的刀光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