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凡被吓了一跳，但这种惊吓就像是看恐怖片时候的惊吓，心惊肉跳一阵，也就平复了。</p>
曹云凡仍有些害怕，不想看那个女人的双眼，视线转移，看到那鲜血和碎肉，又被吓了一跳。</p>
压下心中的恶心感，他观察起了那个背对他的身影。</p>
那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隔着衣服，都能让人看到他身上的肌肉。那一身肌肉并不好看，没有健身房练出来的优美线条。不过，看那男人手起刀落、来回切割的模样，就能想象出他那一身肌肉是怎么来的，这样的肌肉没有优美的线条，却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慑。</p>
曹云凡已经习惯这种投影式的“影片”，感叹了一下这家店的经费之多、制作之精良、尺度之大，他就淡定了下来。</p>
“这个看来就是凶手了啊。应该是上一任房主。他喜欢连环杀人犯，自己也当了连环杀人犯。嗯……”曹云凡说着说着，这才注意到自己周围。</p>
那微弱昏黄的光，照亮的范围不算大，但也让曹云凡看到了一些东西。</p>
猪头、猪身，那一个个阴影，还是挺明显的。</p>
曹云凡愣了愣。</p>
“这家伙是杀猪的屠夫吗？”曹云凡自顾自说道，“不会是卖人肉包子的吧？”</p>
他一直没得到黎云的回应，不禁看向了黎云。</p>
黎云的脸色有些发白。</p>
曹云凡安慰道：“没什么的，就是拍的片子，还有道具，做得还挺精细的。呃，应该是因为光线的缘故。之前都是开着灯，这儿把灯都关了，应该是为了省钱吧。很多细节就不用做了。”</p>
他说了不少，却不见黎云脸色转好，也没了办法。</p>
曹云凡转着头，努力辨认周围的景物。</p>
看那些深深浅浅的阴影，好像都是被吊着的猪。他猜测那其中可能还有人，就像是武田夫人和侦探那样的假人。这种惊吓手段，可以说是恐怖片必备了。光是这些吊着的猪，就够吓人了。要是突然冒出一颗人头，可以吓得很多人尖叫了。</p>
除此之外，不见通道，不见门。</p>
曹云凡想到刚才黎云带路的模样。</p>
在他看来，黎云真够胆小的，也过于谨慎了。只是一些道具猪、道具假人，黎云都避免碰到，还不愿告诉他真相。</p>
曹云凡觉得没意思，但也不免想到，这可能是黎云的好意。</p>
都这么害怕了，还愿意一路领着他走，怎么说都算是好人了。</p>
曹云凡心中忽的“咦”了一声，想要打量黎云，找找夜视镜。</p>
他刚才没看到黎云戴夜视镜一类的东西。</p>
曹云凡转过头，还没看清黎云的脸，就感到那唯一的、微弱到了光源消失了。</p>
影片似乎播放结束了。</p>
“这个，我们得继续找出口了吧？刚才那个就是吓人吧。”曹云凡没纠结夜视镜的事情，直接就放弃了。</p>
黎云没反驳。</p>
他心里清楚，这是鬼魂传递出来的讯息。</p>
程倩将他们带到这里，而这里，不只有程倩一个鬼魂。</p>
黎云警惕地看向曹云凡身边。</p>
刚才吊在那儿的女鬼已经不见了踪影，那里吊着的东西又变成了死猪。</p>
黎云拉上了曹云凡，径直朝着案台的方向走去。</p>
他原先想要找门，但现在来看，门是不可能找到了。这里的鬼不想让他们这么轻松地出去。</p>
曹云凡被拉扯了一下，顺势跟上了黎云的脚步。</p>
走了没两步，曹云凡就感到又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p>
那个NPC又来了？</p>
曹云凡感受着手腕上冰冷的手指，停住脚步，喊了一声黎云，自己转过头去。</p>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感到扑面而来的冷气。</p>
这让他想起薛小莲开门的瞬间。</p>
他的视线毫无焦距，眼珠中也没有倒影，只有一片漆黑。</p>
黎云看得真切。</p>
刚才那个女鬼几乎和曹云凡脸贴着脸，差点儿就能碰到曹云凡的皮肤。</p>
她肩胛骨被铁钩穿过，身体吊在半空中，长发垂下，无风自动。冰冷的发丝碰触到曹云凡的皮肤。</p>
曹云凡自然有所感觉。</p>
他两只手都被抓住了，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挠痒，却是没能抬起手。</p>
黎云这时候已经改了主意，感受着身份证上传来的温度，上前一步。</p>
女鬼猛地转头，双眼圆睁，瞪着黎云。</p>
她身上的铁钩、铁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直接往后倒飞。</p>
铁链摩擦的声响不绝于耳。</p>
一路上，那些吊着的死猪都给女鬼让开了位置。</p>
冻成冰块的巨大死猪碰撞起来，期间还有猪叫声时隐时现。</p>
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成了一种杂乱的噪音。</p>
曹云凡的手被拉扯了一下。他本能地站定，身体没有被拖走，却是听到了类似于冰块碎裂的声响。</p>
曹云凡头皮一阵发麻，挣脱开黎云的手，摸向了另一手的手腕。</p>
那上面，扣着一只残缺的断手，像是冰冷的镣铐，传递出的寒意，让曹云凡直打哆嗦。</p>
他再如何胆大，这时候也觉得毛骨悚然。</p>
他急忙拉扯下那只断手，又听到了几声冰块碎裂声，还有东西掉在地上，发出轻响。</p>
周围的声音让曹云凡烦躁不安，扔掉那只断手后，曹云凡又有些后悔。</p>
“你能看到那个断手吗？那是不是什么道具啊？”曹云凡尴尬地询问黎云。</p>
黎云无语，只能保持沉默。</p>
“那个NPC好像盯上我了。可能是会盯上没有道具的玩家。”曹云凡理性分析，“你找到出口了吗？这一关可能就是想办法吓唬我们。这一出又一出的……不知道易心她们那边怎么样。”</p>
曹云凡对于这种惊吓环节并不感冒，还有闲心担心一下另一边的两个女人。他想着，易心肯定是害怕的，薛小莲似乎是胆大心细，应该没问题。</p>
“你找到出口了吗？”曹云凡又问了一遍。</p>
黎云回答道：“还没。这里……像是鬼打墙。”</p>
他原先避免提这些，曹云凡的态度让他也不禁转变了态度。</p>
如果曹云凡能这样保持下去，一直不相信那些是真的鬼，一直坚信他们在玩游戏，那很多事情黎云也不用隐藏了。他完全可以借游戏之名，将这些都称为游戏中的环节。曹云凡再害怕，也只是看恐怖片害怕的程度。</p>
黎云的想法没有错。</p>
曹云凡那点害怕情绪，根本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他很自然地将“鬼打墙”理解为迷宫，而且是封闭的迷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