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了吗？”黎云喃喃问道。</p>
“不，是被吓死的。”黑无常干脆说了出来。</p>
黎云张张口，没能说出话。</p>
黑无常又要走人。</p>
黎云看了眼易心，还是提起精神，开口问道：“和我们一起游戏的那个，那个曹云凡，有问题吗？”</p>
他只能依靠黑白无常来做出判断。</p>
有不知情的普通人，有被吓死的普通人，与之对比，曹云凡那一路的反应实在是奇葩。</p>
“他？他问题很大。”黑无常冷淡地说道。</p>
白无常沉默着，可眼眸变得有些暗淡，但马上就重新明亮起来。</p>
黎云的心提了起来。</p>
李叔虽不知在游戏中曹云凡表现如何，他对曹云凡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了，但他还记得曹云凡的身份。李叔和黎云之前一样，下意识看了眼易心。</p>
易心什么反应都没有，对此漠不关心。</p>
“他不信鬼，不信神。”黑无常说道。</p>
黎云和李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p>
“他看到那些鬼了……”黎云说道。</p>
“看到是看到，能看到鬼的人其实有很多。但他不会信的。”黑无常平静地叙述，“相应的，鬼也就不可能伤害到他。”</p>
黎云对黑白无常的说法有些迷糊。</p>
李叔却若有所思。</p>
比起黎云这个年轻人，李叔不太熟悉现代化的科技产物，但对于一些迷信的东西，李叔了解更多。</p>
鬼，可以说是一种唯心的存在。</p>
某些鬼故事中，活人能够用利器、脏话驱赶恶鬼，这种毫无道理、不讲逻辑的“规则”，却被很多人相信。</p>
李叔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不存在的鬼吓到过。他母亲一边安抚他，一边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只要不害怕，鬼就不会伤害到他，看到了当没看见，转头便走，那些偶尔路过的鬼魂就不会盯上他。</p>
这种法子没道理，可当时只是个小孩的李叔对此深信不疑，渐渐就有了勇气，不再害怕。</p>
当然，等他再长大些，对于鬼的存在就产生了怀疑，没有不信，但也谈不上信。</p>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亲手伤害了别人，那么，偶尔遇到的鬼就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不用在意。</p>
直到李叔死亡之前，他还是这样觉得的。</p>
死亡之后，他倒是不那么想了。</p>
鬼，真的存在。而且鬼会没道理地杀人，就像以前母亲告诉他的那种没道理的对付鬼的方式。</p>
要认真思考的话，他在临死的那一刻的确是生出了恐惧之心。</p>
如果他那时候无所畏惧，是不是就不会死了？</p>
李叔陷入了深思。</p>
黑无常讲完自己想讲的话，就跃过窗台，身影消失在了窗外。</p>
白无常对众人一一点头致意，算是道别，追上了黑无常的脚步。</p>
黎云想了半天，只记下了黑无常说的话。</p>
他没像李叔一样反思自身，而是看向了易心。</p>
易心对曹云凡不感兴趣，是不是因为她发现曹云凡的“不信”了？</p>
“赶紧走吧。我要洗澡睡觉了。”易心没好气地瞪着黎云。</p>
黎云尴尬地说道：“这间是我们的房间。”</p>
他开口的时候，薛小莲已经站起身，走向门口了。</p>
易心反应了过来，更是狠狠剜了黎云一眼，气哼哼地跺着脚，走向了房门。</p>
薛小莲拉开房门，给易心让了位置，扭头对黎云和李叔说道：“晚安。”</p>
“晚安。”</p>
“嗯，晚安。”</p>
薛小莲笑了笑，走出他们房间，关上了房门。</p>
※※※※※</p>
陆雨躺在病床上，呆呆望着雪白的天花板。</p>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宛如噩梦。</p>
但她知道，这是真实的现实，而非梦境。</p>
她的伤势经过了医生的处理，吃了止痛片，却还在隐隐作痛。</p>
她算好的。</p>
方晓恬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到现在都没有脱离危险。</p>
这是肉体上的伤害。</p>
在心理和精神上，她还在忍受着另一种折磨。</p>
她已经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了警察，可没有人相信她。</p>
能证实的事情，只有谢轩荣、李昂、王嘉三人袭击了她们两个，而且那三个人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他们五个人的父母。</p>
警方在几人的住宅中，发现了大量血迹的痕迹。现场当然被清理过了。这还是靠着刑侦手段才得到的重要线索。从现场的血迹来看，那几个人肯定是死了，失血那么多，活不成的。</p>
陆雨听闻消息，应该哭的，她却是哭不出来。</p>
她早有预料，有了心理准备。</p>
她还在想着，这个世界上既然有鬼，那她父母死后应该也会变成鬼。</p>
谢轩荣出现过，她当时惊吓的反应恐怕是赶走了谢轩荣。</p>
这次，见到父母的话，她不会再那么惊吓了。</p>
她心里还有个不能说出口的念头。</p>
那念头，她都不敢深想，可它却像是野草，在她心底深处疯长。</p>
忽然，陆雨感到脑内一阵抽痛。</p>
她眯了眯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她看到了病房门口的影子。黑影就是黑影，而不是背光的人。这点，陆雨能分辨出来。</p>
她屏住了呼吸。</p>
那道影子从模糊、粗糙，逐渐变得清晰，轮廓鲜明，变成了陆雨眼熟的模样。</p>
陆雨干涩的眼睛湿润起来。</p>
影子进入了病房，飘到了病床前。</p>
陆雨仰着头，望着那道影子，连脑内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p>
她露出了欣喜和期待的神色，盯着那影子，看着它慢慢浮现出色彩。</p>
它要变得更像是人了。</p>
陆雨耐心等待着，满腔的话想要对它诉说。</p>
她的心情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到达了顶点。</p>
她张开口，喊出了那个称呼。</p>
“妈……”</p>
声音出口，她才觉察到了几分不对。</p>
只有她母亲一个人。</p>
她父亲呢？</p>
陆雨有小小的疑惑。</p>
不等她询问，她就看到她的母亲对她伸出了手。</p>
她的母亲做出了拥抱的动作，抱住了她的脑袋。</p>
陆雨感受到了几分阴冷，身体却放松下来。</p>
她脑袋更疼了。她不在乎。</p>
直到，她感觉到那双阴冷的手插入了她的大脑。</p>
陆雨瞪大了眼睛。</p>
眼前的人影已经变了面容。</p>
穿着医生服的男人冷漠地注视着她。</p>
陆雨神奇地听到了自己头颅和脑内的声音。</p>
她知道，自己头颅上缝合的伤口被人掰开，大脑的一部分也被撕裂</p>
她什么反应都没做出来，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p>
医生慢吞吞地抽回手，拿起了病床边的病历表，认真看了一会儿，点点头，从白大衣中抽出一支笔，又看看自己的手表，在上面填上了时间。</p>
做完这些，他施施然离开了病房。</p>
飘出病房后，他又变成了单纯的黑影，在医院中游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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