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娟紧张得颤抖起来。</p>
“马小姐已经安息了，可能是去投胎了，也可能会在酆都停留一阵。”黎云的语气是一种刻意的自然。</p>
“黎大师，你刚才有听到……”史娟的声音拔高了，又自己掐断了下半句话。</p>
黎云皱皱眉头，表情有些僵硬，眼神也闪烁着。</p>
他演技不好，史娟却也不是专业的演员，现在的她更是无心去观察黎云的神色。</p>
“听到什么？”黎云移开视线。</p>
“黎先生，你们一起下去吗？快进来吧。”牛海西按着电梯的开门键，在里面说了一句。</p>
马嘉怡的父母都望了过来。</p>
“走吧。”黎云说道。</p>
史娟犹犹豫豫，却是被钟诚富一起拉进了电梯。</p>
电梯门关上，速度下落，也让那房子变得越来越遥远。</p>
史娟神思不属，等出了楼，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那阳台窗户。</p>
阳台的光又有了新变化。</p>
光熄灭了。</p>
就像是……</p>
史娟打了个颤。</p>
“你怎么了？”黎云问道。</p>
史娟仓皇地看向黎云。</p>
钟诚富立马警惕地盯着黎云。</p>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你最近遇到太多事情了。现在，这些事情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多想了。人精神萎靡、精神紧张，就有可能吸引来脏东西。你要让自己变得健康起来。”黎云说道，又看了眼钟诚富，“你儿子这样就很好。”</p>
钟诚富扯扯嘴角，勉强露个笑。</p>
“都，结束了吗？”史娟问道。</p>
“当然。”黎云肯定地点头。他的信心也传递到了史娟心中。</p>
史娟的神情和身体都渐渐放松下来。</p>
钟诚富没那么快放下成见和警惕，但听黎云这样说，他也只好闭上嘴，不再对着史娟嘀嘀咕咕。</p>
一行人出了小区，由牛海西带领着找到了一个路口。牛海西很有高人风范，说话也很有信服力，让马嘉怡父母对他言听计从。</p>
纸钱燃烧起来，火苗跳动，烟雾缭绕向上，隐入深色的夜空。</p>
马嘉怡的父母低低地哭泣着，诉说着他们对马嘉怡的思念。</p>
在黎云的耳中，马嘉怡父母的哭声被拉远了。他的视线追随着那飘渺的烟雾，即使没有转头，也能看到那烟雾飞往了他们身后的尚怡心苑。他耳边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马嘉怡没有现出身形，黎云却知道她正陷入沉睡。她呼吸均匀，将那烟雾吸入又吐出。微不可查的阴气在房内盘旋着，渗入房屋。</p>
黎云的视线从那房子中抽离，飞向更远的地方。</p>
他能捕捉到好多的心跳。每一条脉搏都象征着一个人，每一次脉动都将他们的情绪传递到他身上。</p>
黎云很快就找到了目标。</p>
奚翎还未入睡。一墙之隔的房间内，乌天盛睡得正酣，并不知道他母亲还在和那些亲戚商量着对付陈家的方案。</p>
陈俊彦也没有入睡，但他不是和陈家一大家子商量，而是和几个亲近的人讨论着如何在他父亲陈总面前表现。对于乌家的财产，他倒是不担心被奚家抢了去，只是那财产落入陈家之后，有多少能被分配到他手里，得看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了。</p>
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的人，那是乌经纬的助理。</p>
他们这些乌经纬的下属、员工，这段时间人心惶惶，也是彻夜难眠。有担心老板死后，他们工作着落的；也有觉得这是个机会，考虑着该押宝哪位新老板的；再有便是这助理这种，盘算着自己能从中捞多少好处，并不在乎公司死活的。</p>
钟诚富那些荒诞的、充满电视剧套路的阴谋论，才是现实的写照。</p>
这里终究是属于活人的阳间，鬼魂能轻而易举地杀死活人，却也需要按照活人的规则进行游戏，还要看活人愿不愿意陪他们玩。</p>
“好了。你们在这边没住处吧？帮你们订个旅馆，再订个明天回家的机票吧。虽然马小姐的遗体还没领回来，但可以先立衣冠冢，这样也好让马小姐在下面过得舒服，不当孤魂野鬼。”牛海西很有一套地哄着马嘉怡父母。</p>
中年夫妻连连点头，几乎要将牛海西奉为神仙了。</p>
钟诚富皱皱眉，没说话，只看了眼史娟。</p>
史娟出神地望着地上的灰烬，心中的焦躁恐惧好像都随着刚才的纸钱，一起给烧光了。</p>
“你们母子也在这边住一晚吗？”牛海西笑着问道。</p>
“嗯。我们自己订旅馆吧。我妈之前就在这边工作……”钟诚富看了眼史娟。</p>
史娟回过神，“哦。我……我给小顺打个电话吧。她那边应该有地方让我们睡一晚。她应该从老家回来上班了。”</p>
“也好。”钟诚富想想，就顺了史娟的意思。</p>
一拨人分成了三路。</p>
史娟看向黎云。</p>
“我另外有住处。”黎云说道，让史娟安心地离开了。</p>
牛海西有些依依不舍。他可不是热恋中的傻瓜情侣，和黎云分开个一时半会儿的，就要死要活。他是担心黎云和孔冬梅接触多了，将来踢开他，有事情直接去找孔冬梅了。</p>
牛海西非常清楚，黎云不喜欢他们这个圈的人，他自己在黎云那儿的印象分堪堪过零分，这还是这些天他任劳任怨、又机灵能干，才将负分给刷上去了。</p>
和他不同，孔冬梅虽然也是这个圈子的人，但人家不仅有真本事，还不缺他那点看眼色的本领，品行更是可靠，不油滑、很正直，让人很疑惑她到底是怎么入行的。</p>
牛海西是真不知道孔冬梅是如何入行的，只能在心中腹诽一下，就乖乖带着马嘉怡父母离开了。</p>
“那位马小姐，要怎么处置？”孔冬梅站在空旷的路口，询问黎云。</p>
黎云叹了一声气，“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有答案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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