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禾将银票又推回去，轻笑着说：“夜先生，您叫我过得好一些，却没问我现在过得怎么样。”

李夜墨哑然，“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虚禾望着他，缓缓道：“有时候会很想念师父和师兄们，其他时候已经过得很好了，我很满足，不需要别的东西来增添幸福了。”

“对不起。”李夜墨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虚禾递给他一块手帕，“夜先生，我总觉得你是我很相熟的人，也许是因为你长得确实太像我大师兄了，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除了大师兄，我师父和其他师兄们都还活着，只要活着，总有相见的一天，若是活着不能相见，死后也会相见，不要太过伤感了。”

李夜墨点点头，嘱咐道：“你若是以后……”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李夜墨本想嘱咐小师弟遇到问题可以找自己，可又想到只要远离江湖，从此就能平平安安度过此生了，来找自己反而会被牵连进是非里。

“夜先生，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了，好好活着！”

“嗯，谢谢夜先生。”

李夜墨拄着拐缓步离去，穿过去前殿的门帘时，柳道士冲他尴尬笑笑，然后火急火燎跑向自己的小师父。

回头看了眼这有些滑稽的场景，李夜墨嘴角忍不住上扬，心中默默祝愿：“小师弟，带着我们那份，一定要好好活！”

出了三仙观，李夜墨运转九霄踏术，到师父阮经亭从前叫徒弟们买酒的桃花酒庄，买下一坛酒，又到后山十几里的癞头那买了只烧鸡，折返到肖百川曾经居住的院落。

肖百川的妻子是个好弟妹、好嫂子，从前翠屏山上生计困难，多靠肖百川夫妻接济，只是肖百川不过是樵夫，他妻子也不过是纺织些布匹换钱的农妇，没有多余的闲钱，最多是给山上一些吃食罢了。

几个半大小子，又每天习武，早上吃完饭，一个时辰就饿到走不动道。

几兄弟关系极好，在山上吃不饱时，常常到肖百川家蹭吃蹭喝，嫂子拿不出顶好的酒肉，但米面粗粮嫂子从不吝啬。

说来也是好笑，生意寡淡的桃花酒庄，店掌柜多少年如一日地抱怨快要关门大吉了，头生烂疮的癞头，每天都耷拉着脑袋，一副快死的模样，这些小人物都还在做着从前的事，李夜墨看到他们，恍惚间竟觉得一切都没改变，但反过来，看他们这些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好汉，再过不上从前的日子了。

李夜墨一个人坐在肖百川的院子里，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李夜墨把酒肉摆在一截颓圮的土墙上，自己席地而坐，一手烧鸡，一坛酒，边吃边喝了个痛快，畅快到仰天大笑，畅快到涕泗横流！

“师父，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五师弟，咱们不会再缺钱了，我有的是钱，不会再吃割嗓子的粗粮了，我买了酒和肉，你们会回来吗哈哈，这酒可真辣啊！”

而远处的三仙观，一个小人儿正坐在道观的屋顶上，怔怔望着自家二师兄的小院，“大师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