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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顺认真的瞅了同僚一眼，忍不住揶揄道：</p>
“你们江苏人，可真别扭。”</p>
“咱旗人就不一样，比如宁古塔和盛京两地隔着几千里，要是遇上了那也可以当场认老乡。”</p>
……</p>
孙晓欢挤出一丝笑容：</p>
“连总戎，咱们还是关心一下城防吧。”</p>
“害，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城外，咱们在北边挖了6道壕沟、4道土垒墙、3道拒马，布置了3道防线，上面还有红衣大炮呼应。说真的，除了广州，我还真没见过这种铁桶防御。”</p>
“下官听说这支贼兵军中有许多矿工，擅长挖掘地道爆破。”</p>
“无妨，早有准备。”</p>
连顺说的是实话，他从广州城请来了老兵指挥绿营兵沿着城墙内挖地道，埋大瓮。</p>
借鉴的是墨家的智慧~</p>
届时，</p>
可以监听地下的挖掘动静，还可以针对灌水。</p>
总督大人很关心韶州府防务，</p>
从过年到现在，探马几乎每3天就要来一趟。要什么给什么，从来不打磕巴。</p>
……</p>
“孙大人，3000民壮太少，不如再动员一些吧？”</p>
“连总戎，下官不是不想，而是有顾虑！”</p>
“顾虑什么？客民造反？”</p>
“对。”</p>
“害，不至于。客家人都是淳朴善良农夫，那些广府人才是油滑奸诈之辈。”</p>
很显然，</p>
连顺在广州那段不得志的岁月里，与同城的广府人龃龉颇多，有很深的成见。</p>
孙晓欢半信半疑，他宁愿倚重3000广勇，也不愿发动城中占据人口多数的客勇。</p>
身为江南籍文官，</p>
他对地域之争很警惕。</p>
……</p>
次日，</p>
第5军团开始攻城。</p>
35门6磅炮一字排开，炮口抬高。</p>
3门12磅炮稍稍居后~</p>
炮火先清除城外障碍，击毁拒马、矮墙，拔掉那些清军营寨。</p>
炮弹落下，摧枯拉朽。</p>
到午时，</p>
所谓的3道防线，只剩下最后1道。</p>
清军看的心惊胆战，皆传言吴军有炮神助阵。</p>
火炮落点怎么可能有准头呢？</p>
这不合理啊。</p>
大家不都是乱轰一气吗？为什么你们的炮弹长了眼睛？</p>
……</p>
随着吴军火炮慢慢推进，</p>
城墙上，清军火炮也开始反击。</p>
红衣大炮为主，中夹杂着各类子母炮、劈山炮，炮子乱飞。</p>
吴军炮兵已经初步掌握了“估算距离”的简易方法。</p>
战场上，</p>
1名吴军炮兵少尉无视炮弹，勇敢的站在壕沟边缘，伸直右臂，竖起大拇指。</p>
闭左眼，睁右眼。</p>
大拇指左边缘对准城门楼子~</p>
手臂不动，瞬间跳眼（睁左眼，闭右眼）。</p>
他发现，</p>
自己右手的大拇指左边缘在目标位置，跳了半个城门楼子。</p>
……</p>
然后举起千里镜，</p>
默数对应的城墙砖头块数。</p>
根据赵家人提供的情报，一块城砖长1尺。</p>
半个城门楼子，恰好对应了30个垛口加30处垛墙的宽度。</p>
根据砖可以估算，</p>
垛口宽度1尺半，垛墙宽度2尺半。</p>
可推算出，半个城门楼子的宽度是120尺。</p>
由此可知，</p>
120尺再乘以10，自己距离城墙1200尺（399.6米）。</p>
【跳眼法，简单说就是横向距离乘以10，得出目标物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唯一前提是熟悉常见物体的尺寸。】</p>
……</p>
一发6磅炮弹落在了城墙的中间偏上位置，砖墙瞬间被砸塌一层。</p>
炮手们心中有数，</p>
再次调整仰角，然后轰击。</p>
炮弹准确命中垛口，碎砖乱飞，站在旁边的清军立马抱着头躲避。</p>
持续1刻钟的炮战，</p>
清军炮火被压制的厉害，吴军炮兵优势明显。</p>
随着更多的火炮往前推进，韶州府清军很快全面位于下风。</p>
……</p>
苗有林满意点头，</p>
第5军团炮兵以6磅火炮为火力中坚。</p>
12磅炮太过沉重，陆路牵引行军速度迟缓，明显拖累步兵。</p>
3磅炮的威力又太小了，对付坚固工事不够用。</p>
6磅炮正好！</p>
炮击半個时辰，</p>
天空阴云集聚，暂时撤兵。</p>
这一天成果斐然，摧毁了城外攻击路径上的障碍，又将北城墙的垛口大部击碎。</p>
城门楼子塌了半边。</p>
韶州府清军士气更为低落，布置在城墙上的火炮被摧毁17门，死伤200余人。</p>
而吴军仅仅付出了 3门火炮和20余名炮兵的代价。</p>
其中1辆炮车修缮完毕，就可投入继续使用。</p>
……</p>
次日清晨，</p>
浈江江面出现了南澳镇3艘快蟹船，2艘米艇。</p>
第5军团的炮兵将火炮拉到江边，双方展开了激烈炮战。</p>
2艘米艇被击沉，1艘快蟹船搁浅被丢弃。</p>
其余清军疯狂逃窜。</p>
苗有林望着那速度飞快的快蟹船，头一次对这种桨帆船船产生了兴趣。</p>
顺风顺水，两侧各有15个桨具，简直是水上飞。</p>
作战不足，逃命有余。</p>
次日，</p>
第5军团再次摆出了攻城的架势，而且是倾巢而出。</p>
“韶州府清军听着，立刻出城投降，可留尔等一命。”</p>
……</p>
见城墙上人影幢幢，并无投降之迹象。</p>
苗有林冷笑，手一挥。</p>
炮手们立刻推炮抵近，大批线膛枪手也组成方阵准备压制城内清军火力。</p>
后方，</p>
第1派遣军团的士兵们扛着数十架新赶制的云梯，跃跃欲试。</p>
虽然做先登死亡概率很大，但是我方火力如此强势，攻城胜算很大，打进去又可以逍遥快活了。</p>
鲜血和女人是这帮炮灰最大的乐趣~</p>
赏银和酒肉，倒是其次。</p>
就连营官张老三自己也承认，吴廷从未在酒肉赏银方面克扣，一向敞开供应。</p>
弟兄们每一仗结束，酒肉吃到吐，赏银花的山呼海啸。</p>
随军流动商店，商品应有尽有。</p>
只要你出的起银子，特意给你赶制一件丝绸睡衣也不是不可以。</p>
比如，张老三就花了5两给自己添了一套月白色的丝绸睡衣，据说是参照最近江南的流行款式。</p>
人穿上之后，显富贵。</p>
……</p>
“总指挥，你看！”</p>
苗有林瞬间一震，只见城中黑烟滚滚。</p>
有人纵火？</p>
是清军狗急跳墙，还是城中客家人里应外合？</p>
顾不上多想，</p>
他拔出佩剑高呼：</p>
“架云梯，攻城！”</p>
第1派遣军的士兵们顿时鬼哭狼嚎，踩着城外清军狼藉的工事前进。</p>
部分雇佣的客家民夫冒着箭矢、铅子，负责清理破碎拒马，填平壕沟。</p>
他们今天如果活着撤下来了，报酬是3两银子，受伤了给20两，死了的话给40两。</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