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金丝雀，你要是想找金丝雀，就别来惹我……”</p>

秋火明见她的神色不虞，他一贯开玩笑惯了，没想到心上人对这事格外地较真。</p>

这样的赵嘉敏是他从未见过的，但是这样的她，反而让他多了几分爱慕与尊敬。</p>

“嗯，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句话了，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独立、你有自己的思想，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p>

这些话几乎不假思索，就彷佛他练习过千百次一样。</p>

赵嘉敏见他表情郑重，这才“哼”了一声，“这次原谅你。”</p>

秋火明松了口气，他小心地伸出手，可怜巴巴地叫道：“阿敏……”</p>

赵嘉敏指尖微微发白，她红着脸，伸手握住了秋火明伸出来的大手，她别过脸说道：“我饿了……”</p>

“那中饭我请，晚饭归你请……”</p>

“嗯。”</p>

秋火明宛如大夏天吃了一根雪糕，冬天里喝了一碗热汤，心里熨烫无比。</p>

到了食堂，他们的恋情就算是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了。</p>

仰慕赵嘉敏的那帮子男学生，看向秋火明的目光，几乎都带着一丝‘夺妻之恨’的意味……</p>

众人的目光若是有刀，秋火明已经是伤痕累累了。</p>

他可不管这些，对于工学院狼多肉少的局面，能早点确定关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不怕竞争，就是嫌麻烦。</p>

陈西已经打好了饭菜，正在跟文元义还有杨时军在角落里用餐。</p>

突然脚被文元义踢了一下，他的嘴朝外努了一下，陈西扭头望了过去。</p>

秋火明此刻已经松开了手，他正在给自己还有赵嘉敏打菜，两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多了，彼此的口味都很了解了，打起菜来，轻车熟驾。</p>

等打好饭菜，他们并肩去找位置，陈西伸长手臂，嚷了起来，“这里还有空位……”</p>

文元义没来得及喝止，杨时军也喊了起来，“快来……”</p>

他更离谱，直接走到旁边的空桌前，守在那里，有几个正要坐过来的学生见状，立即转了个弯往别处走了。</p>

秋火明笑着对赵嘉敏说道：“走吧，人家位置都替我们霸好了。”</p>

等落了座，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杨时军说起他们村里的事情，秋火明跟赵嘉敏正听得起劲，突然身后传来张松的声音，“都在呢，有空位置，给我挤挤……”</p>

文元义立即起身，把他拉到自己这桌。</p>

秋火明看着张松几眼，“你不对劲啊，跟人打架了？”</p>

张松的样子有几分凄惨，额头上多了一道血痕，脸颊跟脖子还有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有淤青块。</p>

这么一问，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陈西诧异道：“还真是，张松，谁特么欺负你了，哥几个替你找回场……”</p>

张松叹了口气，“我爸……”</p>

陈西赶紧改口，“那就算了，不是哥们不帮你，这爹打儿子，还真管不了……”</p>

“以后，他不是我爸了，我以后也不回去了……”张松大口地吃起饭菜来。</p>

像是在发泄一般，头都不抬。</p>

众人吓了一跳，秋火明跟赵嘉敏对视了一眼，赵嘉敏做了个口语，“他妈妈……”</p>

她跟秋火明想到一块儿了，秋火明给她伸了个大拇指，这里人多，看张松的样子也像是不想多谈，他干脆也不问了。</p>

反正他要是想说，迟早自己都能知道。</p>

“你倒是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陈西问了几声，没得到回复，他看着张松的这一副吃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p>

“你爹打你一顿怎么了，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杨时军憨声憨气地劝道：“我爹打我更疼，上回，我插秧偷懒，被他打断了一根手指粗的竹子……”</p>

秋火明乍舌，自己在家几乎就没被父母打过，当然，这也是陈素娘溺爱几个孩子的缘故，秋建设倒是想打，但是不敢打而已。</p>

“你懂个屁。”张松突然抬起头来，光线照了过来，秋火明这才看清楚，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熬了几个通宵般。</p>

杨时军吓了一跳，干脆不吱声了。</p>

陈西没好声气，“怎么，人家劝劝你也劝坏了，这么大脾气……”</p>

张松的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刷”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吃饱了，我先走了……”</p>

众人看着他的离开的背影。</p>

杨时军这才纳闷道：“他吃错药了？我寻思，我也没说啥……”</p>

“大概他家里出事了。”秋火明解释道：“过几天，等他心情好一点了，我们再去问问。”</p>

杨时军点点头，“希望不是啥大事。”</p>

吃好饭，秋火明送赵嘉敏回宿舍，半道上看到张松正靠在湖边的一颗大树下，他半眯着眼睛，看着波光粼粼地湖水，身体一动不动。</p>

赵嘉敏指着他对秋火明说道：“有些不对，你要么去劝劝他。”</p>

秋火明点点头，“一起吧。”</p>

“嗯。”</p>

凑近后，才发现，张松在哭，秋火明一时间进退两难，干脆当没看到，他一巴掌搭在张松的肩膀上，“跟我聊聊呗，别憋在心里……”</p>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他的声音哽咽着，莫名说出这一首词来。</p>

“我不敢说……”他顺着树干，蹲了下来，“我是个懦夫，我不敢说。”</p>

“你在护着你爸？”秋火明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像是炸雷一样，响在张松的耳朵里。</p>

张松猛然间抬起头，他诺诺地问道：“你猜到了？”</p>

“嗯，你不说，我也不会说，就是……你自己要想明白……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你的错……”</p>

“我……是个懦夫。”</p>

“既不敢惩罚我爸，又不敢替我妈报仇……小时候，她对我可好了，她会唱歌哄我睡觉……”</p>

张松目光放空，泪痕还没干的彻底，“要是不知道就好了……”</p>

紧接着他又摇头，“不知道的话，逢年过节，都没人给她烧纸……”</p>

“我是逃出来的，以后我没家了，这话是真的，我的弟弟们……”他冷哼了一声，“他们也被同化了，那个破地方，我是永远不会回去了……”</p>

秋火明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几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扭头跟赵嘉敏对视了一眼。</p>

赵嘉敏叹了口气，“我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就听说过类似的事情……”</p>

她的目光看向张松，他的身上同时背负着血债与血仇，这也难怪他的情绪会不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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