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明天我大姐也走，就剩我爸一个，我不放心。”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委屈因为他们拿你当了宣泄口可你也知道的，他们只是压力太大了不是么”

“刘泽洲！……你睡觉吧！”

我气鼓鼓的放下手机，一头倒下去，强迫自己睡着。

一早醒来，家里竟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不出意外，小老头是去送姐姐姐夫去了。

外屋地的大锅里面，有小老头煮好的玉米，还好饿不死。

我回到了西屋，望着这四周，再望了望炕前面的地，前天妈妈就被放在这里，我爬上炕，望着炕中间，空荡荡的，下意识的躺在了旁边，将头轻轻的往里靠着，伸出手想要拥抱什么。

直到开门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是大爷和小老头一起回来的。

这是我妈妈出殡后的第一天，我大爷竟然开始要给小老头找老伴了……

我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这一切，小老头十七岁就和我妈妈在一起，那一年我妈妈二十岁，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他们在一起三十五年，可我妈妈刚刚出殡，他就要在找一个，爱情至上的我实在不能接受，但碍于昨天，今天的我也不敢再吭声了。

直到到了晚上，小老头终于没人管了，他要去打麻将，留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找。

算上外屋地，横看是整整五间屋子，房门都打开，那便都是联通的。由于就我一个人，其他屋子都没有开灯，透过房门看过去都是黑漆漆的，虽然我不信鬼神，但还是有些打怵的，我一路小跑着，打开了所有的灯，最后回到西屋的炕上，心里莫名空落落的，诺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平时能睡下我们一家四口的炕，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经意的咳嗽，仿佛都能听到回声，如果我也走了，留下小老头一个人，他该怎么生活呢

我还记得小老头曾经问过我，可不可以去县城的医院工作，在那里重新找个对象，留在他身边，我想也没想的拒绝了，那时候的我觉得小老头好自私，可现在看呐，自私的明明是我，我甚至希望小老头快点找到老伴，这样我好能放下心来。

还没等我这心里空落落多久，小老头竟然回来了。

我有些惊讶的问道:“爸，你不是去打麻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坐那儿腰疼，不打了。”小老头佝偻着背，上炕便开始捂被。

我还记得小时候妈妈总因为小老头晚上去打麻将生气，总是把大门锁上，房门也锁起来，而小老头总是爬墙进来，然后在屋门外不停的敲门，撞门，妈妈就在屋内和他吵，后来妈妈中风，小老头更是没有离开家门半步。

现在好不容易没人管了，也没有事情束缚着，终于自由了，小老头竟然主动回家了，可能人都是这样吧，被爱的时候觉得是束缚，困扰，可当爱消失的时候才知道，那是多么可贵。

我看着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手机的小老头，整理好心情凑过去，原来他在看之前给妈妈的录像啊，我竟然都不记得有这些录像了。

“二儿，你看你妈那时候笑得多开心。”我看着视频里的妈妈，努力练习走路的样子，学会煮饭时候的样子，妈妈自己会洗脚的样子，如果当初我能好好陪伴她，让她康复的再好一些，没那么忧郁，孤独，我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了，原来是我，亲手毁掉了自己被爱的资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