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直哆嗦,“你个贱蹄子,反了你!敢打婆母,让我儿休了……”
尹秀闷不做声,手里的棍子砸在她左侧的颈脖上。
殷氏白眼一翻一闭,便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娘!”
王桂芝被小丫鬟搀着,从房门里急急跨出。
却有道身影比她更快,从门外急匆匆奔到殷氏跟前。
这人撩起衣摆蹲下,摇了摇殷氏的身体,又去掐她人中。
见她没醒,抬眸看向尹秀,质问,“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以往那清明澄澈的双眸,此时怒意沉沉,透着厌恶,如同大山般朝她压来。
尹秀没回应,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涌起涩痛——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情绪,不是她的。
此人是原主丈夫,顾南卿。
三年前,原主和爹娘还在县城里经营着一家小饭馆。
顾南卿乡试名落孙山,在饭馆里喝闷酒。
原主被他清冷俊美的外表吸引,见他伤心狼狈,不禁怜惜。犹豫再三,鼓起勇气,上前与他答话。
他矜持高傲,瞧不起她这个沾满铜臭的小商女。倒是前来寻他的殷氏对她很热情,百般讨好。
后来她才知,他家道中落,债台高筑,而她父母小有积蓄,她又是独女,苦苦支撑的殷氏把她当作了救命稻草,逼儿子娶了她。
顾南卿是个孝子,又知自身处境窘迫,无奈只好同意。
原主以为遇到良人,欢喜落泪。
她的父母更是把小饭馆盘了出去,得来银子给顾南卿开了间书画斋,帮他租了房子,给原主置办了厚实的嫁妆,二老便回了乡下养老。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他娶她回来,却不碰她。
顾南卿对她厌恶到了骨子里。
她爱他却爱到了骨子里。
她父母劝她和离,她死活不肯。父母便活生生被气病,不久后,竟双双离世。
而顾南卿不通庶务,不懂经营,过没多久,书画斋也跟着倒闭,还倒欠房东不少租金。
原主变卖家当结了铺子租金退了房,和他回了乡下老家,住到这所老房子里。
怕别人说他是倒插门吃软饭,又把屋契、地契等财产统统过到了他名下。
可惜,她越是掏心掏肺卑微到尘埃,他越瞧她不起,对她不理不睬。
三个月前,还带了个怀有身孕的相好回来。
“桂芝怀有我顾家的血脉在先,至此以后,她为正妻,你为妾侍。你那小丫鬟,就给她差使吧。”顾南卿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如同刮骨刀,将她刀刀凌迟。
但是,她性格软弱,又已一无所有,唯有妥协。
更何况,顾南卿半年前做了赵员外家的西席,走出去人家都尊称一声“顾老爷”,他顾惜面子,没休了她,不然她……
尹秀盯着顾南卿,梳理着脑海里的记忆,思绪飘得很远。
顾南卿觉得她有些古怪,也皱眉看她,两人像极了夫妻俩深情对望。
一旁的王桂芝气得银牙紧咬,把小丫鬟的手都掐肿了。
忍无可忍,上前推了尹秀一把,“贱婢,相公问你话呢,你敢不回?”
尹秀被推了一个踉跄,待站稳了,反手一巴掌抽回去。
“呱噪!”
王桂芝被抽得转了一圈,整个人懵了,都忘了哭。
顾南卿忙将她搂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
眼神冷漠地睨着尹秀,语气冰冷刺骨,“去院子里跪五个时辰。”